蕭定淳笑著搖了搖頭道:「無妨,都是自家兄弟。這婚事雖是父皇所賜,但我見你平日也與賀家公子走得近,怎麼方才那般失魂落魄的模樣?」
「臣只是怕消息傳到侯府,自己這副單薄身子骨扛不住小將軍的拳頭。」以賀綏的脾氣即便再生氣也不會打他,不過白琮那小子怕是得氣得抄傢伙動手,不過三皇子蕭定淳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故而蕭恪扯了個幌子將人矇混過去。
「燕郡王殿下!殿下且等等!」可還沒等蕭恪出宮門,就被一個宣旨太監叫住了,他身後還跟著幾個小太監並一隊禁軍。大抵是小跑追了幾步,那太監喘了好幾口才倒過來氣,忙向他說明來意,「奴婢奉陛下之命,要同燕郡王一同去撫寧侯府宣旨。」
蕭恪可沒說自己要去撫寧侯府找賀綏,只是這太監這麼說,必是齊帝的意思。他聞言心中不由暗嘆一聲,果然以這位皇帝多疑的性子,自己沒那麼容易將人糊弄過去。
「公公請。」
第十一章
無論是上輩子被下獄賜死,還是重回少年時面對齊帝的雷霆之怒,蕭恪都沒有怕過,彼時他尚能泰然處之。
可站在宣旨太監身邊聽他宣讀齊帝聖諭,看著跪在面前的賀綏時,蕭恪卻由心底生出一股恐懼。而這恐懼來源於他明知齊帝的挑撥離間卻無能為力,還源於他自以為是的未雨綢繆,前一日他同賀綏提起的嫁娶玩鬧話會成為橫亘在他們之間巨大的裂痕。
「臣…領旨,叩謝皇恩。」
堂堂男兒去做另一個男子的妻室,甚至連同他最後的尊嚴都一併剝去,該是怎樣的折辱。大抵因為自小便過得戰戰兢兢,習慣了謹小慎微地活著,這個年紀的賀綏有著遠超同齡人的穩重隱忍,皇帝雖沒有明著直接賜婚,但這把刀不過是懸而未決,遲早有落下的一日,至於勛衛府的虛職他去與不去也便沒了抗爭的意義。
蕭恪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只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卻仍要強撐冷靜。
偏那傳旨太監是奉了齊帝的命來的,自是要挑撥上一兩句的。明明賀綏已接了聖旨,他卻不叫人起來,反而陰陽怪氣地恭賀道:「賀公子大喜啊!燕郡王乃國之棟樑,又是深受陛下疼愛的親侄兒,您將來是要享福的。這不~連免了您來回奔波差事也是郡王爺心疼您,特意在陛下跟前提的,這細數整個大齊,又哪家未過門便這般在意的……」
這話出口當真是誅心,蕭恪掩在袖中的拳頭攥得死緊,他在極力克制心底的怒意,試圖違心把自己演成一個奸佞小人。
而無論那太監說什麼,賀綏都是一言不發,即便是問他,也不過一概稱是,便是想尋他的錯處都尋不到,宣旨太監只得悻悻而歸,甚至都沒顧得上向賀綏討要些好處。
「阿綏……」蕭恪走過去朝賀綏伸手想要將人拉起,賀綏雙手捧著聖旨自己站了起來。
遞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蕭恪清楚賀綏此刻心中必是惱了他。他很想解釋,很想立刻就抱住心上人對他和盤托出,可他身邊還有齊帝派來的人,蕭恪不敢賭,便只能悻悻收回手,又道:「你今日先同我回府,我說與你聽。」
「……」賀綏轉過來看著蕭恪,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定定地看著面前人,試圖分辨出什麼。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蕭恪剛看到個影兒還來不及反應,腰上就挨了一腳。所幸飛起一腳的不過是個六七歲大的孩童,縱使自幼習武也還是欠缺了些力氣,蕭恪向後趔趄了幾步穩住了身形,沒被白琮直接踢得滾下撫寧侯府門前的台階。
「忘恩負義的混帳東西!滾啊!離我家遠點!!」
「住口!還不給燕郡王賠罪!」賀綏被白琮這樣衝動的行徑嚇了一跳,扭頭厲聲斥了一句。
只是那白琮正是叛逆的年紀,他年紀不大卻明白皇帝那聖旨的意味,他替舅舅委屈,這才踹了罪魁禍首一腳,但他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梗著脖子頂嘴:「我不!我沒錯!」
賀綏氣歸氣,卻真心護著外甥。他伸手將白琮拉到身後,不顧周遭人如何看他,直接跪在了蕭恪的面前。
「王爺,白琮還小,冒犯之處皆是臣這個做舅舅的教導不善,臣甘受一切責罰。」
「阿綏……你起來。」蕭恪掌心已被自己掐得有些刺痛,他極力掩飾著心中不忍,「你若要領罰,便帶上白琮隨本王回府,自有規矩歸你學。至於這府中瑣碎物件,自有陛下派來的人清點,等日後……再挪進王府。」
清點挪府的人是齊帝派來的,自也是存了心思清點已故賀老將軍的東西,蕭恪內心期望自己這麼說賀綏能夠聽明白。
白琮這時候還是個楞頭娃娃,壓根聽不懂蕭恪話中深意,只覺得是在欺辱自家舅舅,衝過來就要再給蕭恪補一腳,被賀綏牢牢抓住拉到一邊。
「王府一應照應物件都有,你二人這便隨本王回府。」燕郡王府雖不完全都是蕭恪自己的人,但內院說話卻是安全的,而撫寧侯府有齊帝派來的這些人,甚至還有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的細作,實在不是解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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