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恪冷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道:「不巧正好砸到本王?翟大人,本王姑且信你並非成心,但錯了就是錯了,你一個勁兒地往蒙參議身上扯做什麼?莫不是他拉著你的手往本王身上扔茶盞的?」
「王爺…大人!」翟辛自打進了通政司還沒碰上過這樣胡攪蠻纏的人,一時被蕭恪這無賴勁兒唬住了,說什麼都不是,急得直冒汗,只能求助阮高良。
「王爺,臣以為……」
「阮大人,本王知道翟通政之父是你的妹夫,但有些話不能說,有些罪不能胡亂替子侄攬。本王此番訓斥是在救他,不然哪一日陛下也蒞臨通政司,翟通政這少爺脾氣上來往陛下身上丟茶盞,這藐視君威、謀刺聖上的罪名阮大人是要幫忙背?還是乾脆推給本王背?」
阮高良在朝為官多年,素日裡八面玲瓏,他很清楚蕭恪此刻扯著齊帝的虎皮大旗,約莫就是為了拿翟辛做筏子給自己立威。若僅僅是為了立威,他並不擔憂,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況這志得意滿的皇室宗親。但他為人一貫謹慎,想起方才蕭恪話里話外都把蒙澤的事往外摘,一時又懷疑燕州這事是否真的入了蕭恪的眼。
想到這兒,阮高良不由打量了蒙澤一眼,卻發現對方同樣面露疑惑之色,心裡這才稍稍平復了些。
「王爺說的是,是臣御下無方,才讓翟辛今日做出這等冒犯王爺的混帳之舉。雖說臣與其父有些親戚關係,但公私還是分得清的,如何發落,自是全憑王爺做主。」阮高良先是自證一番,轉頭趁蕭恪還未開口,厲聲訓斥道,「翟辛,今日錯處,王爺已同你說明利害,若有責罰之處,你也須受著!」
翟辛聽出了舅舅話里的意思,縱使心中有不忿之處,卻也只得跪下請罪。
「既然性子莽撞,便不易再行掌事之責,這陣子便只管些謄抄記錄的活計,不過這就要辛苦左通政代行左右通政之職,等什麼時候翟通政習得穩重二字了再議。諸位大人都聽著,可有異議?」
雖不革職,卻去了翟辛掌事之責,在通政司內形同尋常知事。偏偏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問的,又不曾侮辱人,便是想背後藉機滋事都尋不到由頭,阮高良心中權衡利害,自是已清楚面前的少年王爺不是輕易糊弄的主兒,面上越發謙卑。
「王爺賢明,想來翟通政必能痛改前非。」
阮高良這一開口,其他人哪會說別的,自是一個個跟著稱是,也算都做了見證。翟辛吃了啞巴虧,無可奈何,腦袋瓜一轉還想拉上個墊背,「王爺,那蒙……」
「住口!」翟辛那個『蒙』字剛出來,那邊就已經被親舅舅一句話喝止住了。
「蒙什麼?」蕭恪含笑看向翟辛,阮高良無隙可尋,不代表他手底下全都是波瀾不驚的,他賞罰偏頗,自然會讓這樣一帆風順的大少爺心裡不痛快,而這也正中下懷。
「王爺,翟辛今日豬油蒙了心,臣請給他尋個大夫來瞧瞧。」
「既是身子不適,那阮大人還不快些將人送回府里醫治,免得翟大人身子出了什麼毛病,令妹回頭要跪在本王府前喊冤了。」
「王爺言重了,臣這便將人送回去。通政司上下就勞煩王爺了。」
左右通政司上下都是他的眼線,阮高良倒是不擔憂蕭恪一時半會能問出來什麼。況且這少年王爺著實有些嚇人,外甥再多說幾個字,他只怕沒病都要跟著被嚇出心病了。
留下的其他官員大氣都不敢出,那叢知事主動奉上熱茶,倒不白擔了蕭恪贊他的伶俐一句。
「等瞧著本王作甚?諸位大人若有公務,儘管如常辦事便是。」
蕭恪品著茶,看了眼侍立在一旁那姓叢的小官,勾了勾手指問道:「通政司內可有乾淨僻靜的屋舍?本王稍後要挨個同司內官員見一見,你去尋個不被人打擾的地方。」
前句還是在問,後句便直接吩咐,壓根不給那小官反駁的機會,只能恭恭敬敬將人請進了一處官員值守的耳房。
「王爺恕罪,司內只有這處符合王爺所說,只是小了些。」
「無妨。正巧你在,便留下來同本王說說話,待說完了,你再出去換一個進來。」
「呃…是、是。」
從耳房出來,那叢知事已是大汗淋漓,不曉得的還以為他方才不是領路回話,而是去外面狂奔了回來的。有交好的同僚圍上來詢問,王爺到底要問些什麼,他們好準備好說辭。
蒙澤一直安靜坐在一邊,瞥了眼聚在一起的同僚,從桌案摞在一起的奏摺里抽出一本偷偷揣入懷中。
被召去見蕭恪時,蒙澤瞧瞧算了下,他之後應該還有十來位同僚。似乎除了一開始的叢知事,其他人大抵是按官職高低被叫去的,偶爾有一兩個不同。
「下官通政司參議蒙澤參見王爺。」
蕭恪品了口茶,抬頭打量了眼不打算主動開口的蒙澤,悠悠說道:「洪喜在外面守著,你我說話壓著聲些,沒人能聽到。」
蒙澤聞言身子一震,從懷中取出一本棕皮奏摺雙手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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