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一句,蕭恪已換了自稱。他素日對心腹向來不拿王爺的身份壓人,一旦自稱『本王』,則必是認真了。
梁硯秋早得了洪喜指導,清楚蕭恪這一規矩,立刻恭敬應下,「屬下醒得,請主子放心。」
得了回復,蕭恪才放緩了語氣,隨口道:「府里的人你同洪喜說過可支使他們為你做事,只是不可打著王府的名頭,更不可冒進惹禍。」
「謝主子。」
「對了,素日跟著洪喜辦事,如今正巧有件事交給你單獨去辦。」
「主子請吩咐。」
「這屆會試有個舉子我聽著不錯,昨日聽人說他一入京便惹了官司,還驚動了京兆尹,我今日下朝之後想見見此人,此事交給你去辦,車夫你可以帶走用,我去府衙可以蹭阮高良的車馬。」
「是,屬下必不辱命。」
京中偌大,茫茫人海中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但梁硯秋方才剛聽了蕭恪那一番話,此刻自是沒有半分猶豫,他很清楚,這是蕭恪給他出的第一道題。
蕭恪心中有自己的盤算,那早朝自然是糊弄著過去的,臨走時他喊住了阮高良,蹭了對方的車駕去了通政司。
齊帝雖明面上將御史台一院交給他,但蕭恪幾乎不往那邊跑,畢竟御史台原本直屬皇帝麾下,分到他手中就算不帶試探意味,謹慎如蕭恪也懶得過去惹自己一身騷。雖然這並不妨礙他接受御史台官員的私下奉承,畢竟心中都有些數,有些事自是背著皇帝耳目的,而有一就有二,再過些日子御史台有沒有二心,便不得而知了。
但阮高良並不喜歡蕭恪日日來通政司,自從出了燕州的事,他便被蕭恪拿了把柄,脫了一層皮去。儘管每日這位王爺每日應卯之後並不怎麼做正事,他卻仍覺得提心弔膽,連日焦心人也跟著憔悴瘦了不少,至於通政司的下屬……除了那幾個沾親帶故的還聽他號令,其他的都換了蕭恪當主子,就算是他能指揮的那幾個,面上也是不敢得罪蕭恪的。
其實阮高良也不是沒想過辦法,只不過要拜託蕭恪,就要加入祁太尉和太子的陣營,他深知皇位之爭牽連甚多,如今三皇子和七皇子漸漸崛起,皇帝又對祁家態度不明,阮高良這樣奸猾的人自是不願意投靠那一方,便只能每日捱著。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蕭恪不是那等鐵面無私之人,對他私下收受賄金之事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這個通政使當得倒不算太寒磣,至多安慰自己不如從前那般威風便是了。
「大人!通政司外有王爺府中人到了,說是有事請王爺。」
「快讓人進來!」聽到蕭恪有望能走,阮高良恨不得一蹦三丈高,趕緊使人請進來。
一身儒衫的梁硯秋被通政司的官員客客氣氣請進來,此時他似乎有些明白清早馬車裡蕭恪對啊說的話,也沒有推脫客氣,由著那朝廷命官親自領他進去。
到了堂中,一屋子官吏的視線都盯在這個弱冠之年的青年男子身上。
只見梁硯秋微微俯身朝斜靠在主位的蕭恪行了一禮,而後道:「王爺,客人到了。屬下來請您過去。」
他人並沒有跪下,蕭恪更沒有訓斥指責,反而懶洋洋地『嗯』了一聲,逕自起身,都沒有要梁硯秋攙扶,足可見青年並非王府尋常僕役,眾人自是抽空打量記下了梁硯秋的容貌,免得日後錯了規矩,惹王爺不快。
主僕二人一前一後坐到了馬車裡,蕭恪也沒有問去哪,可見是給予了信任的,只感嘆了一句,「你打聽得倒是快。」
「屬下幸不辱命。去主子常去的溪吾書齋,借了主子的名聲向書齋東家問了這士子的情況,只說是人現下住在京城以東的悅來客棧,人喚作康潮兒,屬下去尋過那人了,倒是十分桀驁,要了十兩銀子才說能見主子,還說他不管什麼皇親國戚的,只見一面,不能耽誤他溫書。」
「倒是個氣性大的。」蕭恪聞言冷笑了一聲,而後又道,「你做得不錯。」
「多謝主子讚許。」
那叫康潮兒的士子住得偏遠,蕭恪下了馬車,一樣都能望到東邊的城門。
梁硯秋跟在他身後,一邊說道:「屬下約了那人在二樓雅間相見,稍後屬下去知會店家一聲,主子可先在雅間坐坐。」
「嗯。」
蕭恪前腳剛邁進悅來客棧的店門,另只腳還未踏進去,便聽到了爽朗的笑聲,只怪那笑聲他太過熟悉。
「主子?」梁硯秋跟著轉回身,順著蕭恪的視線,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瞧到了街對面兩個並肩而行的身影,似是朝城門外去的,他湊近蕭恪壓低聲道,「主子,屬下回府找洪總管拿令符出門的時候正撞上這人來尋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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