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風將事情原委照實說了,原是他今日收到了京中的家書。不過與其說是家書,不如說滿篇都是父親的責罵指責之語,通篇都說了一件事,那便是他同賀綏親近被蕭恪偶然間瞧了個正著,並且燕郡王隔天就去他家中敲打,他父親丟了面子,這才洋洋灑灑寫了一長篇信來罵他,並反覆叮囑讓他一定離賀綏遠遠的。
不過祁風素來和執迷於權位的父親不同,他並不認同祁太尉的為官之道,這才躲到京畿大營中來。
自然,祁太尉叫他遠離賀綏的話也被祁風當做了耳旁風,只是祁風尤為關心賀綏身體是否有恙,這才匆匆趕來。
「父親信中說燕郡王到府中斥責了父親,還說瞧見你我一處說笑甚為煩惱,我怕你遭人虐待,所以聽到底下士兵說你回營了才急忙來看。怎樣?沒傷著哪裡吧?」說著便要上手查看賀綏身上各處有無淤青血痕。
賀綏一個閃身躲開了。
「靖之,你我都是男子。就算是你……」祁風將賀綏引為知己摯友,自是十分掛心他身上傷勢,只是情急之下險些說了錯話,還在話說一半才反應過來,忙把後面冒犯之語咽了回去,轉而道,「我是擔心因為我的緣故害你受傷,於心不忍……才一時情急,靖之勿怪。」
賀綏知道祁風不是故意的,更何況祁風此人並不見有斷袖之癖,他躲只是單純不習慣除蕭恪以外的人如此舉止親密,倒不是因為忌諱和廉恥。
「祁兄多慮了。允寧同我無話不說,自是不會有你擔心的那些。」
「那……」
「祁兄若指的是太尉大人心中所說,多半是允寧小孩子脾氣,還是有些吃你的醋,偏那日被我攔下了,這才孩子氣去向令尊發火,並非刻意為之。」
可祁風聽了這話卻直皺眉,賀綏心中蕭恪自然是千般萬般好,至多是孩子氣愛釀醋罷了,可在旁人眼裡卻並非如此。
「靖之,我說這話可能不中聽。燕郡王行事乖戾,離經叛道惹朝廷非議,只不過是為著陛下回護偏寵,縱然他年不過十六,我卻覺得你將他想得太單純了些……」
「祁兄。」賀綏少有主動打斷旁人說話,只是這次祁風話說一半,他卻皺起了眉,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我確實與兄相見恨晚,但事關允寧為人,我卻不能認同兄方才所言。世人對允寧多有誤解,此事我早已心知肚明,但允寧與我情分不同,我們同生共死十餘年,他是什麼樣的品性沒有人比我清楚。我見不得也聽不得旁人折辱污衊他,所以還望兄慎言!」
「靖之……」祁風從來沒有見過動怒的賀綏。
這一個多月來他親身接觸,賀綏一直都是豁達從容的模樣,幾乎不曾見過他有慌亂或是大喜大悲的模樣。所有人或事,哪怕是賀綏出來軍營事,有不少將士拿他給男人做妻的事來諷刺挑釁,賀綏也只是用自己的本事說話,蟄伏軍中上下,這是祁風頭次看到賀綏真的動怒,而究其原因,卻是為了那個名聲極差的燕郡王蕭恪。
「對不住,方才是我失言……不該肆意非議他人。」祁風不解,但他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話有些失言,果斷向賀綏致歉。
「祁兄也不必過於自責,我只是…親眼所見,所以更不忍心旁人誤會允寧。他有他的苦衷,只是旁人不能懂罷了。」賀綏也迅速收斂了自己外泄的怒氣,說起蕭恪的種種苦衷及好處來,連語氣都緩和了不少,最後還道,「若有機會,祁兄可親自見見允寧,同他聊一聊便知我所言非虛。」
「唉……恐怕是難啊。」祁風卻嘆了口氣,對上賀綏疑惑的神情,他解釋道,「父親信中說燕郡王是動了氣,恐怕今日要發作,京中又不知會鬧什麼事。我怕到時候父親羽燕郡王鬧僵了,白白辜負靖之今日盛情。」
「祁兄多慮了。允寧向來是非分明,不會無緣無故遷怒旁人。」
「但願如此……」祁風卻苦笑著搖搖頭,畢竟他不是賀綏,實在不能將賀綏言語中的正直忠正之輩同那個行事無常的燕郡王視作是同一人。
而祁風一語中的。
京畿大營對於朝中輕視知之甚少,殊不知此刻京中天翻地覆。
最初不過是京兆府的巡衛抓到了個入室偷竊的賊人,偷得也不是什麼權貴,不過是個寡居的小婦人罷了。偷得也是些稀罕的珠寶首飾,雖說確實值不少銀子,不過在京兆府也就是個芝麻大小的案子。珠寶銀票歸還給那寡婦,再將那竊賊重則幾十大板丟到大牢里個把月也便了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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