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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也沒想到,那寡婦回去不過半日,便由一個男子帶著又折返回了京兆府。

原本寡婦帶著男人再上門便已經是稀奇事了,偏巧這男子也並非尋常布衣,而是刑部侍郎范圭。京兆尹再一查,才發覺這寡婦是范圭孀居多年的寡嫂,范家人丁稀薄,家中就兄弟兩個。弟弟范圭拜入太尉門下留在京里做大官,哥哥一家便搬來京中尋親,只是一直並未與弟弟同住。後來范家大哥病死,便只剩下了范圭的寡嫂帶著個年幼的女兒,為了方便照顧,范圭賣了哥哥原來的宅子,換了個不露富的小宅院給寡嫂和侄女住著,沒成想這次竟遭了賊,偷了不少好東西去。

二人折返回來告知來由,原是那小賊還偷了個鑲寶石的匣子未歸還。

京兆尹此前未當回事,只做尋常案子審理,又命人將那小賊從獄中提出來審了一番,追問那匣子的所在,范圭和他的寡嫂也在一旁。

只是問著問著,京兆尹卻發覺出些許不對勁來。

雖說那寡婦在外不善言辭,由小叔子代為答話詢問倒也合乎情理,可發覺那小賊一問三不知之後,范圭卻先有些急了,將那匣子的細節說得清清楚楚,而那份急切之情……倒像丟了東西的是他范圭自己。

但若真是范圭的東西,那這事便更匪夷所思了,竊賊是在范圭的寡嫂家中偷盜。可范圭的東西為何會在他寡嫂家中?

為著如今自己上頭還有個燕郡王在,京兆尹素日被敲打得多了,今日便長了個心眼兒,眼見那小賊問不出什麼,再用刑下去人就先扛不住了,便勸了范圭一句道:「范大人無需著急。這賊子眼下只剩一口氣吊著,嘴這麼硬,怕是一時半會問不出同夥,若是貿然將此事鬧大,反倒打草驚蛇。這小賊若真有銷贓的同夥,也必然會畏懼京中風聲不敢出手,倒不如咱們裝作不知,引蛇出洞。范大人那寶石匣子既是名貴之物,想必很快就能在當鋪或是珠寶鋪子裡找見,屆時我們便可順藤摸瓜。」

「不行!」范圭心裡記掛那匣子裡的要命東西,想也沒想張口便反駁,可說完又覺得自己表現得太過古怪,連忙著補了一句,「實不相瞞,那匣子是……父母遺物,看著值錢,事實上只有上面的珠寶是真東西,我就怕……那些賊人將匣子弄壞了分開賣…那裡面還有家父和家母的…遺物,我這才有些焦急。」

「無妨無妨,本官自是明白范大人急切之情,只是眼下確實並無更好的法子,還望范大人體諒一二。」

「……自然、自然。」事已至此,范圭也說不出旁的話來,只得暫且離去,期望著那不知哪裡來的賊人快些將匣子賣出來。

匣子確實如范圭所願幾日後出現在了當鋪之中,只是匣子是被撬開過的,裡面的東西沒了,只剩下了一個珠寶匣子。

京兆尹瞧著范圭抱著匣子卻如喪考妣的模樣,頓覺那匣中原本所放之物或許才是讓范圭如此焦心的緣由。

在知曉匣子中的簿子都被盜走之後,范圭立刻衝去了太尉府,尋求祁太尉的幫助。

然而就在范圭支支吾吾說他這些年收受賄金以及其他證據書信全都被拿走了之後,本就煩躁的祁太尉揚手把盛著熱茶的蓋碗揚到了范圭身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卻不敢做聲。

「你真行啊!同自己的寡嫂勾搭行那污穢之事,居然還把那些重要的物件放在一個寡婦家裡?!你手下怎麼有你這樣愚蠢之人!」

「學生、學生……大人,眼下該如何是好?」

祁太尉氣不打一處來,燕郡王這兩日的事還沒了,他手底下的人又出了這許多么蛾子,一時間鬧得他頭疼欲裂。

偏范圭此刻慌了神,一個勁兒地扯著他的衣袍問,氣得祁太尉一腳踹在范圭胸口,直接喚了下人來把范圭從後門丟出去。

范圭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家中卻有一惹不起的母老虎在。他想尋求岳父幫助,可不知該如何說。為了他幫嫂嫂去京兆府審小賊的事,妻子已同他吵鬧了數日,若此刻將帳簿之事說出,必然會將這樁醜事一併抖落出去,到時候他才真的在京中無立錐之地了。

苦惱許久無法,范圭竟生了別的心思來。

第二日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連他的妻妾都感覺出了反常。范圭則想的是他那本帳簿牽連之人甚廣,既是落在小賊手中,他們也必然不懂其中利害緣故。就算是很不幸落在了有心之人手中,那簿子上牽連利益相關之人也不可能做事不管,他們都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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