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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祁風所言賀綏如何不明白,但他與蕭恪情分不同旁人,自小在宮中為質時便在一起了,如今更是早已互訴衷腸,就算心中明白一切道理,卻也免不了時時擔憂懸心。

祁風瞧他愁眉不展,便建議道:「靖之若是擔心,不妨寫封書信寄回去。」

「信我已寫過,只不過……」

祁風接過他的話道:「想來是一貫報喜不報憂,寫了你也是不放心的。」

賀綏苦笑了下,點頭默認了祁風的話。相伴多年,他太明白蕭恪的脾性處事,報喜不報憂。其實便是蕭恪同自己說了,他此刻不過是個無病無權的五品小將,也不能為蕭恪排憂解難,知道了也只是徒增憂愁。

「靖之!靖之?」

「抱歉,一時走神了。祁兄方才要同我說什麼?」賀綏心中思緒萬千,此刻被祁風喚了兩聲,臉上神情竟是半點也遮不住。

祁風沒有繼續說方才本要說的話,而是擔憂地問道:「靖之眉頭緊鎖,可是心中有糾結矛盾之事?」

賀綏迅速斂了心神,接著用鐵釺子翻熱炭的舉動避開了祁風的眼神。

祁風卻看出了他的糾結逃避,直言道:「靖之向來直率敢言,從來不曾避諱過何人何事,今日卻不同。」

「祁兄,我並非避諱。只是……」賀綏喚了一聲,看向對方,而後輕搖了搖頭道,「近來我常會想,從前只求國泰民安,始終不看重名利是否是錯了。若我爭氣一些,手中有權柄可靠,才不至於讓允寧一人身陷泥淖……」

祁風聽了這話,神情微變,說了一句,「靖之從前不會說這樣的話,更不會想。」

賀綏沒有說話,從前他是不屑,現在則是在心愛之人與自我信仰之間掙扎取捨。

「靖之不便開口,那我代你說。你不願燕郡王一人面對朝中那群豺狼虎豹,又感嘆自己無權無勢,幫不了他而心中愧疚,對麼?」

祁風說的每一個字都戳中賀綏心事,他只得苦笑一聲,算是承認。

祁風跟著反問了一句道:「靖之可知道為何太子殿下與燕郡王都對你?」

「祁兄,你……」

「我為何知道這些?」祁風笑道,「靖之秉性純良正直,縱然平日少言寡語,對親近之人卻是不曾設防的。我雖不贊同父親的為臣之道,卻到底是祁家之子,有些東西就算我不想知道,也總有人會不厭其煩捅到我面前來。」

祁太尉乃兩朝元老,是現如今東宮儲君的親舅舅,自是擁立外甥的,而蕭恪明面上是齊帝寵臣,私下裡在三皇子和七皇子之間搖擺不定。不過無論如何,他終歸當不成太子近臣,自是被朝中向著祁氏的人視作仇敵。至於賀綏,他是太子與燕郡王拉扯爭奪之人,而名義上則是齊帝賜給蕭恪的男妻。朝中人本就多是看不起斷袖之癖的,加之賀崇疆亡故多年,賀綏沒繼承其父半點人脈權柄,自然沒哪個真把他當回事。先前有句話蕭恪說得不錯,祁風身為當朝第一權臣之子,即便他與生父政見相左,在外人看來,他們仍然是一家人,最多將祁風心中抱負當做年幼不懂事,多的是想要『教』他這個道理,祁風如何能不知道。

兩人沉默片刻,祁風率先開口問道:「靖之覺得太子和燕郡王為何為爭你而你死我活?」

「我身無長物,若說什麼拿得出手,便只剩這一身莽夫力氣和些許武藝罷了……」

「不,靖之說錯了」祁風毅然打斷了賀綏的話,他抬頭直視對方的眼睛,無比認真說道,「靖之謙遜,是因為本來品行高潔,我這話並非恭維或過分誇耀,你自己或許不覺,可旁人最是看得清楚。至少在我看來,每每同靖之在一塊,便不許顧忌太多,你向來不對人過多揣測,即便先前費將軍和顧將軍曾為一己私利那般算計你和白將軍,我也不曾從你口中聽到半句他們的壞話。靖之不論身份皆是坦誠對人,對身陷陰謀算計才能活命的人來說就好似浮木之於溺水之人,是拼了命都想要留住的。」

賀綏只搖頭道:「祁兄過譽了,我並沒有如祁兄說得那般偉大,毫無怨懟私情,只是……個人利弊遠不及護持百姓安危罷了。」

賀綏並非沒有脾氣,也並非誰都能過來踩一腳還以德報怨的菩薩心腸,他只是更看重大局利益,分得清輕重緩急,不太將個人榮辱放在首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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