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亟淡淡道:「裡面是五十兩黃金,布包里有幾套新衣和殿下為賴郎君準備的新身份,希望郎君這次走得遠遠得,莫要生出回京的心思。」
賴英才應該懷疑的,因為他就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性子,以己度人自然覺得旁人也應該如此才是,可那黃金蒙了他的雙眼。賴英才喘了幾口粗氣,還是抵擋不住黃金的誘惑,便回身朝著沈亟拜了拜。
「郎君大可放心,本官會指派家中老僕陪郎君離開,若是有人查問,郎君只說是來京探親便是。」
賴英才看了眼那頭髮花白的老者,心中想著大不了半路做掉人拿了東西離開,心一橫便點頭應了,隨後乾脆上了馬車。
「老爺,我去了。」那牽馬的老僕走到沈亟面前拜了拜,沈亟去扶,二人寒暄之際交換了個眼神,然而此刻那老僕臉上哪有半分老態。
可躲進馬車中撫摸黃金的賴英才自然看不到這一幕,他滿眼全是那些黃金,縱然是之前做過土匪,也沒有見過這般多的錢,而正是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讓他失了以往的謹慎,所以當車簾被撩開,那老僕滿面帶笑遞東西給他的時候,賴英才完全沒有戒備。
「唔唔!唔!」
鮮有人至的小巷子裡停著一架不起眼的馬車,沈亟站在馬車外看著那馬車晃動了兩下,嘶啞模糊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隨著帘子下露出一隻染血的手,馬車內的動靜才徹底消失。過了一小會兒,先前那老僕才收拾乾淨出來,雖還是副老態龍鐘的打扮,但聲音卻不似先前那版低啞,反倒像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沈亟一手拽著韁繩,一手輕輕撫了撫馬頭,抬眼看了下,隨後幽幽道:「妥了?」
『老僕』動作利落跳下馬車,垂首恭敬答道:「是,大人。」
「殿下那裡我稍後會去回話,你就按照先前吩咐。出城去遠些地方找個僻靜地兒燒乾淨再折返回來,別露了痕跡。」
「是。」
第一百四十四章
蕭恪險些被害死在詔獄中,這事一經傳來,著實震驚了朝野上下,就連齊帝也是心中大震,但隨之而來的便是新一輪的雷霆大怒。
刑部尚書為了撇清自己的責任,直接進宮面聖去了。有了之前朱昭的提點,這位尚書大人自然知道如何避重就輕,就著蕭恪險些被害死,將所有過錯都推到了那名被賀綏捅死的『刺客』及他幕後之人身上。話說得半真半假,老淚縱橫一副恨不得當場給蕭恪殉了的模樣,倒是成功擺脫了謀害燕郡王的嫌疑。頂天了,也就是一個疏忽失察的過失罷了。
出了這事,但凡是個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這會兒,什麼通敵不通敵的都是浮雲,最重要的是蕭恪儼然已成為大齊朝廷的重要人物,誰都可以死,偏偏是蕭恪不能出事。
從宮中撥來的太醫一批批進了撫寧侯府就沒再出來,偏偏那侯府門戶緊,今日閉門謝客,任旁人怎麼費力也探不出什麼消息來。
滿朝文武不論是利益相綁的,還是隔岸觀火的,都派人流水似的往撫寧侯府去,打著送補品的名字不肯走,太尉府和晉王府也在其中,不過放眼京中上下,只有他們兩家是希望蕭恪直接咽氣的。
賀綏守在蕭恪身邊,賀牧就帶著人在院內守著弟弟,白子騫則攜了兒子在外擋人。這也是白琮第一次真正意識到蕭恪在朝中的影響有多大。
來的人無論是哭還是笑,是真心還是假意,皆是些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主兒。加上那陣仗著實嚇人,白琮不禁想便是天子有何不妥也不過如此了。
人是大清早被賀綏帶回來的,太醫院首等一眾聖手齊齊扎在臥房內足足幾個時辰都沒出來。
院內燒水送藥的小廝丫鬟們進進出出,往日規矩嚴整的侯府主院此刻儼然亂成了一鍋粥。但即便如此,賀家姐弟也沒有在意。
「阿綏!」賀牧好不容易帶了人硬把弟弟拖出來。賀綏已在屋子裡守了幾個時辰不吃不喝不言語,當姐姐的實在看不下去才強行將人帶了出來,「允寧還沒醒,你想先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麼?」
「長姐,我還沒那麼脆弱。」賀綏嘆了口氣,緊皺的眉頭一刻不曾舒緩過,對於姐姐的勸說也只是淡淡搖頭反駁了一句,說完便要回去守著。
「你身上的血…是怎麼回事?」
賀綏先前卸掉的軟甲上沾了不少血,他抱著昏迷的蕭恪趕回侯府時著實嚇了所有人一跳。可等眾人回過勁兒來,賀牧才後知後覺發覺賀綏和蕭恪的傷都不該流那麼多血。
賀綏沉聲道:「我殺了意欲謀害允寧的人,是他的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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