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恪這麼久隱忍不發,就是為了等大婚之後才有名正言順的藉口提起。
「九皇叔怎麼忘了?侄兒如今已『嫁』入侯府,一切自然由夫君做主,這偷人可是大忌諱,皇叔總不會想讓侄兒成親不過數日就被休棄吧?」
「你倒是會找藉口!他敢這麼做麼?!」蕭恪說的話,康王自然是一個字不信。不管蕭恪和賀綏誰才是雌伏的那個,他這個好侄兒才是真正總攬大權的人,區區右金吾衛將軍敢休棄皇族,鬼才會相信!
「敢不敢不是皇叔說了算,更不是侄兒說了算。不過信不信倒是皇叔自己的事。」蕭恪打馬虎眼的功夫一向爐火純青,只管同康王糊弄,「只是…若皇叔被我們侯爺駁了,可別來找侄兒訴苦。」
康王不禁冷笑,抬手就掐住了蕭恪的脖子。二人身量相當,倒也沒有太難受,康王壓著怒火,被掐著脖子的蕭恪卻依舊臉上含笑,平靜自若。
「皇叔何必這般頑固?侄兒這輩子不可能留嗣,但大哥仍有血脈在世上,皇叔為何視而不見?」
康王想也沒想反駁道:「一個女孩而已,又有何用?」
蕭恪反問道:「皇叔這話說得古怪!女兒家怎麼了?難道是女孩就不是我大哥的親骨肉,我父王的親孫女?萱兒身上流的一樣是我蕭家的血,她的孩兒便是我父王的後嗣。九皇叔何時變得和那些人一樣迂腐了?!」
「強詞奪理。」
康王嘴上雖這麼說,面上卻露出猶豫的神色,直接鬆手將人丟開。
蕭恪輕咳了兩聲,他先前本就傷了肺腑,病還未好利索,方才面上雖表現得鎮定,但胸腔此刻卻似有團火在燒一般,咳了兩下喉頭嘗到一股腥甜。
壓下身體的不適,蕭恪直起身看向康王說道:「萱兒受封郡主,等天子一死,這整個天下都是我們的。皇叔想為父王留嗣,到時只需招一品貌出眾的男子入贅伏忠親王府便是。相信有皇叔在,日後也沒有那等糊塗蟲敢欺侮萱兒。」
「呵!你這如意算盤打得噼啪響。我們的江山?只怕是你蕭恪一個人的江山吧?!」
蕭恪略拱手笑道:「皇叔抬舉我了,侄兒可沒有僭越之心,更對皇位無意。我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保一家團圓平安,全了天下人的心愿罷了。」
康王看著面前人,忽然幽幽說了一句,「我果然還是不喜歡你,你太不像七哥了。」
「侄兒自知不討喜,倒是不勉強皇叔喜歡我。不過皇叔該清楚,眼下既能圓了皇叔心愿,又能以大齊江山穩固告慰我父王在天之靈的,唯有侄兒我一人。」
能夠如此平靜地說出這狂傲之語的,確實只有蕭恪一人。他臉上並無半分因大權在握而喜悅,平靜從容,卻牢牢將朝政權力握於掌心。
康王不得不承認蕭恪說得是對的,他因七哥之死而想毀了齊帝的江山泄憤,可這樣一來卻與七哥畢生所願相悖,他心裡是不願讓七哥泉下不安。他的心思是矛盾的,不僅僅是多年籌謀的大業,更是對眼前人。
他印象中七哥的孩兒,應當是如蕭琢那般有勇有謀、忠義雙全的端方君子,可這樣的人註定無法為七哥伸冤昭雪。越是想要全了所有人的心愿,又能懲罰惡人,唯有蕭恪。
可這樣的人註定只能是權臣,不能為忠臣,身上攬著罵名,無論如何也做不得他七哥心中的孝子賢孫。
「皇叔若實在覺得心裡頭不舒服,大不了不將我看做是父王的兒子便可以了。左右父王在天有靈,也不願我這樣的兒子,母妃也是。」提起父母,蕭恪那話倒是還有幾分真,而康王也清楚七嫂對這個侄兒是何種態度,他雖未應聲,面色卻有所緩和。
蕭恪瞅準時機又道:「等諸事妥了,皇叔只管照看萱兒長大成人便是。」
「你倒是會給本王編排差事。」
「侄兒並無此心,只是知曉皇叔並不為那些俗物,何必說出來反惹皇叔不痛快?」
康王頷首道:「這話說得不錯。只是你有這般口舌功夫,何必弄得討人嫌,平白帶壞了七哥的名聲。」
「人人愛重倒也能做得,不過兩耳不聞窗外事罷了。可皇權大於天,真有一日,君要臣死,臣…可就不得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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