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勞陛下掛懷。」蕭恪拱手答話,卻故意再將右手搭在外側,又給齊帝瞧了眼傷勢,而後才道,「臣這右手雖廢了,卻還有左手。近日自髮禁足在府中,已嘗試用左手習字,無論如何也不能耽誤了為陛下分憂。」
「你倒是豁達。」
「陛下多年教導,臣耳濡目染,自然能學得陛下一二分本事。」
「話雖如此,卻還可多試試。這樣好了…明日起,朕便讓宮中聖手每日到你府中請脈,不說恢復如初,若是能治好幾分總是件喜事。」
蕭恪立刻起身謝恩,禮儀規矩沒有半分差錯,齊帝點點頭,示意他坐回去,又道:「咱們君臣之間,無需那些規矩。」
齊帝的這些話,蕭恪自然只當是放屁,沒半個字信的,只坐著又朝皇帝拱手再拜。
「這次通敵一案,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已同朕說了些,你也是受了委屈的。你放心,朕自然不會讓忠良之人白受這些委屈,更不會放過心懷叵測之人。」
「謝陛下。只是關於祁將軍,尚有些許隱情,請陛下容臣回稟。」
「哦?有何隱情,你且說來。」
「先前有人參奏祁將軍通敵一事,又說軍中不少人見他私會北燕人,此事……乃是訛傳。」
對於蕭恪為祁家人開脫,齊帝是有些意外的,不由挑眉追問了一句,「這麼說,是有人攀蔑祁風了?」
蕭恪卻搖頭道:「是否攀蔑,臣不敢斷言。祁將軍確與一異族人多有來往,此事軍中人皆知,但此人確並非北燕人,而是一西羌散人。此人是個武痴,善使雙刀,功夫了得。當年遊歷至邊境,恰好與祁將軍打過一場,後來二人引為知己,常常私下比試,以武會友。只不過此人金髮碧眼,與我大齊百姓長相有異,且西羌人遠在大摩之外,朝中識得西羌胡人的本就少之又少,想來是為著這個緣故才誤會了。」
齊帝聞言態度有所緩和,卻仍冷哼一聲道:「即便是有你說情,免了這通敵的死罪,仍是活罪難逃。身為一軍將領,置職責於不顧,同異族人廝混,倒也不算冤枉了他!」
「陛下息怒。臣與祁將軍曾有過幾年交情,知他並非玩忽職守之人。陛下聖明,自然也瞧得出來,祁將軍那性子與太尉大人不同,若不是生在太尉府,合該做個江湖遊俠,過閒雲野鶴的日子。陛下若要罰,便只治他玩忽職守之罪,奪了官位做個富貴閒人便是。」
齊帝頷首,雖未答,卻也算是接受了蕭恪的意見。
太子未廢,祁太尉兩朝元老,又是元後的親哥哥,齊帝不喜外戚,也要給他們留幾分薄面的,而蕭恪所提法子,正好對了皇帝的意。祁風做了祁家嫡長子,憑多年軍功得了封賞官位,又是個武將,難保日後不成為太子的助力。
照蕭恪的法子,既不必將事做絕,又可免了後顧之憂,齊帝喜笑顏開,感覺連頭都不那麼疼了。
想了想便道:「好了,朕心中有數。你身子還未養好,今日又進宮陪朕聊了許久,還是早些回侯府罷,免得賀卿擔憂。」
「是,臣告退。」
裴東安站在門口,見蕭恪開門出來,忙帶著一眾宮人躬身向蕭恪行了禮道:「王爺慢走。」
蕭恪笑著點了點頭道:「裴總管客氣了。陛下恐有吩咐,您還是先伺候陛下去罷,我識得宮中的路。」
「是。」裴東安應後帶人回了內殿,一進來便見齊帝臉色陰沉,一時不敢開口。
倒是齊帝聽見動靜,抬頭瞧了一眼,裴東安快步上前,站到了皇帝身邊小心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去召太常寺沈亟、宗正寺蕭應即刻入宮!」
「…是,奴婢這便去傳旨。」
建和十六年六月初,通敵一案終於有了定論,並未以通敵之罪追究祁風的罪責,只是以疏忽瀆職、結交身份不明之人等散碎罪名罰過,奪了之前敕封的將軍銜,逐出京畿大營,貶為了庶人。
與祁風一同被罰的還有太常寺卿沈亟和陳國公,區別是前者只是官降三級,後者是革去一切爵位尊榮、抄家流放,陳國公本人秋後斬立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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