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恪抬眼瞧了他一下,沒說話,只微微點了下頭。
陳汴聽到梁硯秋的話,立刻聽了手中的『正事』,見蕭恪神色疲憊,便湊過來悉心詢問道:「王爺可是看乏了?這獄中濕冷,不如王爺先隨著微臣移步去乾淨屋子暫歇片刻,左右祝大人去請晉王,想來一時半刻應當回不來。再說,審人犯這等小事哪能勞動您時時盯著,臣等自然要盡忠辦事,為陛下和王爺…分憂。」
後面還有一個晉王要審,蕭恪目的已達到,他瞅了眼梁硯秋。
「主子,陳大人說得極是,您事必躬親也是極容易累著的,不妨歇一歇,想來幾位大人自然會將此事料理好。」
陳汴趕忙接話稱是,蕭恪這才點頭應了一聲,又吩咐道:「晉王叔若是來了,先請來同本王說說話,總歸是皇親,先禮後兵也是應該。」
「是,王爺英明。」
等陳汴帶人離開,梁硯秋才開口小心詢問道:「主子可是想起了不好的事,身子不適?」
蕭恪長嘆了口氣,看著自己的右手,幽幽道:「虧得你眼尖,我以為自己不懼這些的……到底還是逃不過。見杜慷如我當初那般掙扎,心裡實在堵得慌。」
「主子儘管寬心。如今,再沒有人能對您如何了,您只需記得以牙還牙便可。」
蕭恪聞言釋懷笑了一聲,抬頭道:「你說的是。杜慷一定會死,雖耽擱了幾年,倒也能寥慰梁大人在天之靈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若無主子在,單憑屬下一人,便是當初沒落到那等腌臢地方,也根本無法為家人報仇雪恨,屬下心中自是無甚感激。」
「你我主僕多年,自不用說這些。」
「是,屬下記下了。主子若是身子不適,不妨稍歇片刻,屬下去外面替您守著。」
見蕭恪點頭,梁硯秋很識趣得告退出去,只站在門外和門神似的守著,已近而立之年的男人褪去了年少時的青澀,雖不算什麼壯漢猛士,但就那麼直直立在門口,周身氣勢也絕看不出他只是蕭恪府中一個管家。
即便面對吵吵嚷嚷的晉王父子,梁硯秋也是沒有半分膽怯。
大理寺卿在旁臉色為難,和晉王一同來的還有晉王的小兒子,論親戚關係也算是蕭恪的一位堂兄,只不過比起老實巴交的世子蕭縱,這個小兒子蕭琦明顯蠻橫無禮許多。
梁硯秋擋在門外,沉聲道:「我家王爺如今日夜操勞國事,此刻正在屋中小憩,煩請晉王爺在外輕聲稍候片刻,待在下進去為您通傳。」
蕭琦卻在旁不知死活說道:「榮親王架子倒是大,我父王好歹也是叔伯長輩,豈有讓長輩靜候的道理?!」
晉王一家投了太子,自然滿心以為太子是未來的皇帝。蕭琦從未真的面對過蕭恪,只當對方無論如何也當不成皇帝,並且壓根不覺得這次的事會牽連到自家,而晉王在旁雖有意阻止小兒子胡說,一面又覺得他說得有些道理,拉不下臉來討好這個堂侄。
至於大理寺的官員一面害怕晉王鬧出什麼事來牽連他們,一面又不想插手兩位皇親之間的爭鬥,只拿眼神左右各瞧瞧。
梁硯秋對晉王父子二人的反應並不意外,畢竟晉王若是懂事的,一開始便不會生出謀害他家主子的愚蠢心思,更不會在這種時候還看不清局勢。可面上他卻不差半點禮儀規矩,畢竟再瞧不起面前這對蠢鈍如豬的父子,在外人跟前也不能失了榮親王府的禮儀規矩。
「晉王爺自是長輩,琦公子如此說卻屬實是不體諒我家王爺為陛下打理朝政的苦勞了。在下這不是正準備去通稟我家王爺一聲嘛,只是稍候片刻,琦公子何必說得這般刺心,若是我家王爺恰好聽了,豈不是傷了你們兄弟情分?」
梁硯秋說得不卑不亢,既沒有失了規矩,也並未落了下風教旁人輕看了去。這番話在旁人聽來已算是給足了晉王父子台階,說句軟話便能過去的事,偏有人不知死活,只聽得蕭琦冷笑了一聲道:「拿個雞毛真當令箭了,再如何勤懇也是寧王府出來的,還指望著繼承社稷江山不成?」
這話說得既難聽又僭越,同時暗示了皇位歸屬,梁硯秋心中冷笑。
不待他說什麼,身後房門忽得打開,一人自屋內走出來,正是蕭恪。
只見他站在階上,以俯視之姿瞧著面前晉王父子,冷笑了聲開口問道:「祝大人,方才的話你可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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