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摺子是早擬好的,就證明蕭璇早就清楚蕭恪會走,甚至已經備好了,柴鴻馳雙手捧了摺子直直出了御書房。青年轉過身,在大殿的門關上前又看了一眼伏案批閱奏摺的女帝,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愫湧上心頭,那是他過去十多年從未有過的悸動。

興壽四年春,女帝下旨賜封蕭恪、賀綏為靖北王,二人共用這一封號,並力排眾議將如今北境五州都劃歸靖北王自治封地,且爵位代代相傳,非蕭氏親子亦可繼承。至此,便開啟了大齊長達數十年的空前強盛,北燕再難踏足中原一步,而靖北雙王的威名也成了北境邊民口口相傳的美談,流芳後世而不息。

【完】

第一百六十章

岱欽生在北燕王庭,但和其他兄弟不同,他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因為他的生母不是部族的女人,而是他父親從南面大齊搶來的戰利品。

比起妻妾,他的母親更像是一件炫耀戰功的物件,而繼承了母親大半特徵的岱欽也成了北燕大汗眾多兒子中最低等的存在,哪怕他的父親時燕國的汗王,在兄弟和部族人眼裡,他始終是個『雜種』。所以比起岱欽這個名字,他更喜歡叫自己龔野,那是他母親給他取的名字,年少時每每依偎在母親懷裡,聽著女人喊自己阿野時,他總能多一分安心和滿足。

然而他出生在王族,註定無法平平淡淡過完這一生。

十幾歲的岱欽有著不輸給兄弟的野心,他拼命充實自己,別人不敢做的事他敢,那時真的只為了得到父汗的一句肯定。

後來,他也確實做到了。在他為了北燕几乎將命都丟了卻僥倖存活下來之後,他的父汗當眾稱讚他像草原上的狼崽一樣兇狠。在草原上,狼是勇氣的象徵,那確實是誇獎。可人往往就是那麼奇怪,一無所有的時候想著哪怕有那麼一點點就好。可真等到擁有了,就會變得貪得無厭,會想要更多。

在向父汗獻上離間的計謀後,岱欽得到了封賞,是一片不大的草場和一支不過百人的隊伍,岱欽的膽子和野心也是在那個時候膨脹到了頂點。然而在那之後,他的人生猶如折了翼,直直從高空墜落。被兄弟殺死在父汗面前的那一刻,他才恍然明白,自己對父汗而言,從始至終都只是奴隸生的『雜種』,是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獵狗。

主人會驅使兇猛的獵狗去幫助戲耍圍堵獵物,會在體驗到獵殺的快樂之後賞給獵狗一根肉骨頭,可當獵狗妄圖憑藉這點本分站起來做主人時,那他也就沒有被留下來的價值了。

岱欽是帶著滿腔憤懣死的,他死不瞑目,恨不得化為厲鬼,將那些不把他當人的廢物通通撕碎。

然而他並沒有『死去』,再次睜開眼時,他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身下是冰冷的地面,身上薄薄的一件單衣根本無法禦寒。

岱欽從地上艱難爬起來,渾身都是被毆打後的酸楚疼痛,就在他還在疑惑自己究竟身在陰間還是凡塵時,他看到了自己的雙手。他的左手掌心應當有一處猙獰的舊傷,那時在一次以寡敵眾的廝殺時被弓箭洞穿了左手,除此之外,他的手心手背都布滿了征戰的痕跡,然而此刻他眼中的雙手除了指腹和掌心因常年勞作的繭子外,連一處舊傷疤都看不見。

岱欽掀開盛水的瓦罐蓋子,借著一點點微觀看清了水面上倒映出的這張臉。

尚未長開的少年清秀白淨,眉眼像極了母親。

帳篷的帘子被掀開,一身北燕婦人打扮的女人懷揣著什麼東西走了進來,那是還未蒼老的母親。見到兒子好好地站在那兒,女人激動地撲了過去,哭著訴說著心中的擔憂。而岱欽也從母親的話中明白了他此刻的境況。

雖然轉世重生一說聽起來匪夷所思,但他確確實實死而復生了,重生回了自己十幾歲的時候,幾天前,他剛剛因為拼命得到了父汗的肯定,也是那一次,父汗一離開,他就挨了大哥狠狠的一腳,牽動了此前的舊傷,因此掙扎在生死邊緣多日。然而除了他的生身母親,沒有人在意過他的死活。

重活一世,他早已看清了父親兄弟的真面目,不會再因為想得到對方的一句肯定而拼命,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要離父親兄弟遠遠的,相反,岱欽心中萌生了很強的執念。他必須要奪下北燕的汗位,要讓上一世欺辱輕視他的那些人嘗嘗同樣的痛苦。

岱欽很清楚,以他的出身永遠不可能得到父汗真心的重視,想要獲得權力,就需要借住其他外力。

他想到了北燕王庭內的一則傳聞,在草原的最北邊有一處極寒之地,那裡是狼神所眷顧的地方,有一支部族祖祖輩輩生活在那裡,從不曾離開半步。那個部族的人無論男女老幼,皆是驍勇善戰的猛士,而部族的首領則是狼神的血脈。儘管北燕王室掌握著草原遼闊的土地,卻不敢侵犯狼神的土地。

如果那個部族的人真如傳聞所說,對自己來說,會是絕佳的助力。

北燕王庭沒有人會在意一個『雜種』何時不見了蹤影,除了岱欽的母親,根本沒人會問上一句,而岱欽這一走就是整整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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