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郡王這時卻在座上紋絲未動,一手拄著頭打量大紅袍,眼中神色晦暗不明,那位陶長史亦是沒有起身,垂眸飲茶。
「在下江白頻,多有得罪,不知公子如何稱呼?也好教在下日後提防著你些,以免不知為何壞了名聲。」
江白頻就著蘇淺淺的話調侃。
「蘇潛。」蘇淺淺拱拱手坐在羅漢床上,再不坐下她怕要站不穩,酒勁兒上來了。
江白頻一撩袍角,坐在挨著蘇淺淺這邊的羅漢床上,抬頭看向對面的平郡王:「大梁使者朝貢卻是樂不思蜀,尚有閒情逸緻逛青樓,果然胸懷廣闊。」
【罵人家沒心沒肺還這麼拐彎抹角,你也不是什麼好鳥!】
蘇淺淺心裡翻個大白眼,覺得有點頭暈坐下來,不過看見江白頻那袍子上的圓月,她忽然有個主意。
對面的平郡王神色不變,倚著羅漢床扶手,雙指關節微曲輕叩,「篤篤」的聲音就像馬蹄聲接近,竟然帶著幾分殺氣。
「大梁與大齊欲結友邦之好,了解大齊風土人情也是使節之職責,如此雅俗共賞之地,怎麼能錯過,江公子狹隘了。」
蘇淺淺並不想聽他們鬥嘴,雖然有一點暈暈糊糊,要做的正事還是沒忘,她吩咐那邊服侍的姑娘去拿紙筆來。
「蘇公子莫非是要寫詩作畫?」
煙槐見蘇淺淺臉上現出酡紅,知道這位公子不善飲酒,想了想靠近蘇淺淺,試探著伸出手,纖細素白的指尖輕柔地落在蘇淺淺兩顳,緩緩打圈按壓捏揉。
蘇淺淺一時舒服得閉上眼睛,不忘回答:「不做那些附庸風雅之事,玩一個小小的戲耍,圖個樂子。」
舒適地享受著美人服侍,過了不知多久,蘇淺淺覺得似乎安靜得異常,緩緩睜開眼睛,不由嚇了一跳,瞬間酒都醒了。
秦含璋竟然就坐在她旁邊,悠閒地端著茶垂眸慢飲。
「侯……姐夫,何時來的?怎麼也不告知我……」蘇淺淺朝著甦醒狂擠眼睛。
甦醒:旁人都不敢出聲,我更不敢……
「表公子好興致,竟然能尋到這樣的去處,不知本侯回府該如何向你阿姊解說?」
秦含璋挑眉含笑看著蘇淺淺,話說得雲淡風輕,但是誰都能聽出來,這話是咬著後槽牙說的。
這時除了蘇淺淺,房裡的其他男人都站著,女子們都跪下了,煙槐之前被示意不准停下,這時候才敢放手戰戰兢兢跪在地上。
小武寧侯幾個月前班師回朝,整個西京萬人空巷去城外迎接,就連太子和皇子們都迎在城門外,皇帝或許有人不認得,新襲爵的武寧侯秦含璋卻是無人不知。
「姐夫,小弟來此一是有事與大梁使者交流,二是奉我阿姊的命令,來此……來此尋一人……」
秦含璋老神在在地看著蘇淺淺,臉上表情寫著:編,繼續編,看你能編出什麼故事!
蘇淺淺一咬牙:「那人名喚江帆,是我表兄!」
蘇淺淺話一出口,房間裡瞬間寂靜。
第198章 尋人妙法
侯夫人讓表弟尋找表兄,還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表兄,怎麼聽著都曖昧,怪不得旁人猜想。
蘇淺淺發覺大家表情不對,尤其是那個江白頻,滿臉的一言難盡,秦含璋則是面沉似水,這才醒悟過來。
「……的好友!」蘇淺淺補了一句。
秦含璋臉更黑了。
「是這樣,姐夫,這個江帆從前借著我表兄的名義,欠了我表姨母……就是仙逝的姜夫人五千兩銀子,最近阿姊手頭緊,讓我幫忙找到這人討債。」
蘇淺淺說罷呼了一口氣,心中有點小得意:東風吹戰鼓擂,編故事怕過誰?
「你阿姊手頭緊?是你手頭緊吧!到這裡消受美人恩,頗費銀兩。」
秦含璋眼風掃過煙槐,又落在蘇淺淺的臉頰上,那裡的酡紅消散,只留了淡淡的桃花色。
秦含璋蹙起眉,只想把這張臉藏起來。
「哈哈,無論是誰手頭緊,總不能便宜了那江帆,聽說在這裡留下信能找到他,我便過來瞧瞧,消受美人恩只是順便,順便。」
蘇淺淺有一種逛青樓被娘子捉到的感覺,如今只能儘快把信送出去,聯繫到明月樓,利用他們的消息網,或許事半功倍。
座上的人都見過了禮,各自坐回座位,去取筆墨紙硯的姑娘,已經在門邊小心翼翼等了一會兒了。
「美人,拿過來放在這裡。」蘇淺淺招呼那姑娘,姑娘羞澀低頭,托著托盤走過來放在旁邊寫詩作畫的書案上。
「蘇公子,不知要怎麼找那位……江帆故友?」江白頻倚在羅漢床的另一側,飲了一口酒挑眉問道。
「江公子可聽說過明月樓?」蘇淺淺神秘地探頭向江白頻湊過去,低聲說道。
「倒是有所耳聞。」江白頻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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