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狗兒舔舔唇看一眼梁荀,咬牙說道。
張魁年目露震驚看向鄭狗兒,心裡在懊悔不該留下這背主的東西。
鄭狗兒果然背下那銀票票號,師爺找出當年記錄證物的卷宗,核對無誤。
「而且顧大人……懼內,他的身上平日裡只有二兩銀子,是夫人讓他帶著充場面的,並不許花掉,若是有萬兩銀子,亦不會放在書房,只是小的無法藏在夫人房裡,只能如此行事。」
鄭狗兒又接著解釋。
韶華夫人和梁荀想起他們爹娘的恩愛,雙眼忍不住泛紅,看向張魁年的目光有如利刃。
「信口雌黃!這賤奴定是當時朝夕侍奉顧雲清,知曉顧雲清收到的贓銀票號,如今卻拿出來誣賴老朽!」
張魁年抵死不認。
「大人,請傳張府從前管家張安作證,張安與鄭狗兒在那時曾多次見面,銀票與帳本亦是張安命帳房做好,親手拿給鄭狗兒。」
梁荀絲毫不驚慌,這十年間他與韶華夫人,已經把一張網編得密不透風,只要收口便無人能逃。
張安因為幾年前摔斷了腿,早已經回鄉養老,張魁年沒想到他竟然會出來作證。
「大老爺,小的張安,當年在張府做管家時,確是多次見過鄭狗兒。
那一年就在顧大人出事前兩天,小的見過鄭狗兒來張府,是老爺吩咐小的找帳房做了一本帳,銷往各處和收回銀兩的帳目,鄭狗兒走時帶走了那帳本。」
張安拄著拐杖,偷偷看一眼梁荀又急忙收回目光。
【這個張安的腿,是被梁荀生生砸斷的,還有那個寫帳本的帳房,因為不知情,只斷了他一根手指。】
尹尚書又傳帳房上堂,找出當年那本已經泛黃的帳本,對比了字跡,到這時張魁年的臉已經血色褪盡。
那邊付志興挺著大肚子快要站不住了,汗水滴滴答答落下,袍子都被浸濕,堂外一陣秋風吹進來,整個後背冰涼一片。
米梓雍眼見著一個接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證人,把從前他引以為傲鐵證如山的大案一寸寸砸碎,露出了他不願信的本來面目。
其實並非沒有懷疑,只是他樂於接受更方便的結果,知府為謀暴利私售劇毒,在獄中畏罪自盡,是可以讓皇帝拿來震懾百官的,還有什麼結果比這個更合適?
至於顧雲清一家是否冤屈,他家中已經沒什麼人去追查,這就是一樁不會翻的案子,大可放心定案。
可是偏偏顧家人留下了一對兒女,偏偏這對兒女歷經磨難還念念不忘申冤。
米梓雍沉默地等著那一把刀落在他的頭上。
「張安,你的腿是如何斷的?」賀中丞忽然開口問道。
張安渾身一哆嗦,差一點站不住:「小的……小的是自已……」
「啪!」驚堂木突然一聲脆響,張安已經跪在地上。
「三司會審,若有一句不實,查出來便是共犯的大罪,你可想清楚了?」賀中丞聲音威嚴地提醒。
「小的不敢,小的腿是……被梁公公打斷的!」
「因何打斷你的腿?」
「為了讓小的說出當年的事……」張安抹了一把汗說道。
張魁年和付志興幾人都驚異地抬頭,隨後掩飾住竊喜:還是有人在幫他們……
「梁荀,張安所說可是實情?」賀中丞轉頭去問梁荀。
「是,大人,我……」
「不必多言,本官只問你是與不是。」賀中丞舉手示意不讓梁荀多說。
【賀三嚴這名字起得不錯,確實嚴謹,竟然查到了這點。】蘇淺淺心中暗道。
「梁荀私設刑堂,刑訊逼供迫使張安說出違心之語,張安所言不應作為證供。」
賀連笙轉頭對著尹恆和莊士昭說道。
尹恆和莊士昭對視一眼,只能點頭。
梁荀神色黯淡,垂眸握緊了拳。
如法炮製,賀連笙又問了鄭狗兒的手是如何殘了的,結果亦同張安一樣,是梁荀威逼用刑所致,鄭狗兒的證詞也無效。
蘇淺淺忽然拿著她記錄的紙張,手指還夾著筆,弓腰貓行走到距離她最近的莊士昭旁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過去。
「大人,小吏這裡怎麼寫,張安與鄭狗兒皆是當堂由大人審訊作證,並非在梁荀威逼後即刻作證,是說大人們審案即便是實情,也要判為無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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