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桑轉過身,確定他是在跟自己說話,伸手挑過一旁的矮凳,坐下,「有嗎?」
「有,夠夠的!」楊越往後坐實在了,接了一句:「跟承小子之前挺像。」
易承立在半塊鏡子前,撩了兩把頭髮,艱難地吸了口氣,才埋下頭,洗了把臉。
涼水濺在臉上,冷意星星點點滲入皮膚……他打了個寒戰,擰上水龍頭。
試著清了兩道嗓子,還不得聲音,易承嘆氣,推門出去。
剛就聽到些動靜,這會,看到楊越時,易承習慣性地想喊聲「楊叔」,但,立刻就到了「有句話想講但講不出口」的關口。
他單單朝人挑眉,挑完,還伸手揚了個招呼。
「!」楊越騰地從床上蹦起來。
許桑自始自終情緒起伏都不大,見狀,起身將水杯遞給他,說:「喝水。」
「嗯。」易承看著他,點頭,雙手接過。
嗓子疼,只能小口慢飲。
「這是怎麼了?」沒聽到熟悉成習慣的「楊叔」,楊越渾身難受,連忙望向一旁的許桑。
眼裡饑渴萬分。
許桑回道:「啞了。」
「啞,啞巴了?」楊越磕巴了一下,沒兩秒就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說不出話是不是?」
「……」易承沒繃住力,水猛地灌進口腔,給自己嗆了個結實。
許桑輕皺眉,伸手接過紙杯的同時,抽了兩張紙遞給他,道:「蠢得可以。」
放平時,易承高低得懟兩句回去;但現在,畢竟硬體有損,他只能悶著受了。
他定定看著許桑,用口型嘰里咕嚕了兩句。
「哈哈……」楊越越笑越大聲,「對,我剛想問,是不是『罵不還口』的狀態,哈哈哈……」
易承將整杯水都幹了,發乾發癢的喉嚨才稍有舒緩,他坐床頭,聽著楊越一陣比一陣大的笑聲,摸出手機,給許桑發消息。
【易承:再笑擾民了。】
摸到手機,看完消息,許桑眉眼間染著笑,明白他的意思後,笑著「勸阻」楊越,「楊叔。」
「怎麼了?」楊越迅即止住笑,望向他。
「他,現在就能出院。」許桑頓了兩秒,不著痕跡地給「可以回家」四字換了個措辭。
楊越坐起來,大笑:「好,這個好啊!」
「是不是身子軟的,沒力氣?」楊越剛聽許桑講了些「病情」,臨出發,關切地問了句。
易承很小幅度地搖頭否認。
許桑細緻地看著人,沒說話,眼中閃過些異樣情緒。
「那就好。你是不知道你戚姨,也是感冒了,挺嚴重,天天在家躺床上,一要動,就吆喝腿軟手軟,頭暈腦殼痛……我都伺候祖宗一樣供著的,可累死我了。」
易承勾著唇,無言卻有意。
「哎呀,你這嘴,還是該說話。」楊越又要憋不住笑了,連著假咳四五聲,才正經起來,「……對了,我帶了件大衣過來,本來說放店裡蓋著睡覺,但外面冷,你現在穿上,暖和些。」
說著,他蹲下,大手大腳地拉開包,把衣服取出來。
是老舊款式的軍大衣,暖和是暖和,但一般除了厚實,還死沉死沉的。
「我來吧。」許桑上前,接過他手裡的衣服。
楊越應道:「好。」
方才一直暗暗在觀察,承小子的這個「朋友」,雖然脾性上冷了點,但不論是從外形條件還是從言談行為上來看,都還不錯。
展開衣服,許桑站到床邊,從後繞到前,見易承一動不動,輕斂眉:「衣來伸手都不懂?」
「……」易承忽地笑了,連忙將手伸進袖子裡。
從計程車上下來,天色晚得差不多了。
楊越叮囑了兩句後,說道:「我媳婦一個人在家,睡不著……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就不用你跟著進貨了,我看了下,存貨足的,就算要進,我找個朋友幫個忙就是……承小子,好好休息兩天,聽到沒有!」
「嗯嗯。」易承聽話地點頭。
等人走後,許桑看向他,說道:「可以靠著我。」
「嗯?」
許桑解釋道:「你撒謊了。」
明明身體機能還未完全恢復,卻對楊叔的問詢一秒否定。
易承目光微頓,就這樣靜靜回視著他。
他莫名地,清晰明白,許桑這句「撒謊」指的是什麼。
吐槽了八百回的路燈依舊值得吐槽,光線微弱,由它帶出的影子都薄如蟬翼……夜色沉沉的,淡淡抹去關於白天的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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