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不熟悉的道都走了一遍,沿途的設施陳舊得沒話說……劉姨說的也不完全對,不只當時,現在某些街巷還是沒有監控。
正欲換條路逛逛,遠遠的,不知名的方位里,有玻璃瓶輕撞的聲音。
第44章
許桑腳步輕頓, 凝神試圖聽清聲音的位置。
「……」聽不出來。
他繼而打量四周環境:交叉路口,身後是條深巷。正前方是商民共用的矮樓,中間橫著條不算寬的馬路, 路旁擺著兩個垃圾桶。
打開手電筒時,許桑又一次清晰聽到瓶子的磕撞聲——這隻鬼,在搖骰還是碰酒?
走出深巷,白亮的光線將影子照得很實在, 蠢鬼也不會認成同類的那種實在。
視野換新、展開的那刻,他停住了。
幾步之遙, 馬路牙子上, 坐著個人。
跟這季節反著干似的,那人只穿了件白色單衣。兩手手肘抵住膝蓋,冷得發紅的指節,交錯著捏緊了半滿的易拉罐,此時,正仰頭, 灌水。
大概是灌得太急了,有些液漬順著嘴角滑落,一路灌進領口。
還是只熟鬼。
許桑靜靜看了很久,看他空瓶後垂頭,沒睡醒一樣稀里糊塗地用手背刮蹭過嘴角。
就近倚上燈泡死了的燈杆,抬手用手電照了下他的方向。
眼角被光晃了一秒,易承偏頭,見光線很快撤走, 才轉過來,微抬頭,皺眉。
看清人時, 他眉眼輕舒,啞聲:「你怎麼在這?」
兩人並排坐下,中間隔著幾個瓶瓶罐罐。
啤酒。
許桑看了眼空著的兩大罐,見他食指又扣開一罐,輕皺眉:「想當酒鬼嗎?」
食指還串在拉環里,易承手罩著酒罐,手腕輕轉換了個方向後,抬起喝了一口,才回答他的問題:「醉不了。」
夜風涼涼的,鼻尖飄著縷酒味,挺淺的,但卻不容忽視。
許桑輕聳鼻尖,沒有煙味。
「沒人跟你說過,晚上別亂逛?」易承喝完一半,偏頭問。
許桑語氣平淡:「說了才來的。」
「嘖。」易承輕笑,肩頭跟著笑意一顫,「膽子挺大。」
「你的也不小。」許桑垂眸,看了眼剩的兩瓶酒,挑了一瓶,要開前看了他一眼,見他點頭,才暴力頂開,喝了一口,說道:「不過,這年頭,還有人信鬼?」
聞聲,易承眼神飄忽了幾秒,兀自狠灌了一大口酒,才回答:「信,還多著呢。」
不知為何,總覺得他的語氣里牽著抹譏諷……許桑輕晃酒瓶,聽著酒液摔碎在瓶身上,輕挑眉,「你信嗎?」
「我?」易承動作僵滯兩秒,才恢復自然,埋頭自嘲式地笑了一聲後,說道:「如果我說,我還真他媽信過,你信嗎?」
察覺到絲毫不對勁,許桑隱隱側了上半身,但手上依舊隨散:「信。」
「……」
易承轉了下腦袋,看著他,眼都不眨,隔了半天才問道:「為什麼?」
像個傻子。
許桑輕幅度抬頭,含了口酒,吞咽後回答:「是個人,總得怕點什麼。」
歪頭輕笑,易承伸過酒瓶跟人碰了一個,清脆的交撞聲響起時,他說道:「所以,你怕什麼?」
一瓶到了盡頭,他放下酒瓶,手指剛摸上最後一罐,手背便被覆住,而後淡淡的溫感落下,許桑眸光微冷,從酒罐上挪眼,看進他眼裡:「我怕你喝死在這……」
易承輕擰眉,想抽走酒,可手背被按著,掙扎不得,他不免一笑:「放心,喝不死。」
僵持良久,許桑依舊沒放手,冷聲:「你醉了。」
言語間,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不知何時沾上了暗暗的躁意。
被光刺到般,易承微眯眼,目光在此落在酒罐上交疊的手時,他輕聲:「許桑。」
很輕的一聲,他染著酒意的嗓音格外低沉,許桑按捺住耳垂的癢意,應道:「嗯。」
「你說,垃圾桶里,依舊能盛開玫瑰。」
許桑垂眸:「我說的。」
易承抬眸,聲音被風吹亂了般,帶著細微的顫意:「我怎麼沒見過?」
回視。
幾秒後,許桑皺眉,罵了句髒話,「怎麼,沒見過,就不相信?他媽你不是怕鬼?那你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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