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上除了那抹生理性的蒼白,似乎再也沒有什麼較為特殊的表情。
虞宴就這麼毫不反抗地接受了愷撒攻擊他的事實,他的手臂微微下垂,並沒有露出任何阻止對方的意思,甚至連說出來的話都異常的平靜。
平靜得仿佛只是在陽光明媚的下午,遇到了一個垂頭喪氣的小狗,於是他「摸了摸」小狗的頭,問他。
「會議不太順利嗎?您看上去並不開心。」
他的這句話讓愷撒的手收得更緊了些,在看到對方如他所願的鈍咳出聲後,愷撒才微微鬆開了些力道,卻又在對方面色稍霽的時候驟然收緊。
像個孩子一樣,惡劣十足地朝他勾了勾唇,但那雙微微豎起的紅眸里卻是沒有絲毫愉悅的意味。
「以利亞·林斯?」
他輕輕念出了這個名字,手上的力道亦是隨著這幾個字而越發收緊。
「你是叫這個名字嗎?」
拉弗爾那張討厭又得意的臉在愷撒的腦子裡一遍又一遍的出現,他討厭那隻蟲子在自己面前肆意的樣子,更討厭對方嘴裡將那似真似假的話一遍遍的重複,所以他轟碎了對方那張討厭的臉。
但那些話的真實性卻並不會隨著皮膚的潰爛而消亡。
無論是在審判庭中為他互相攻訐的倫德斯,還是對方檔案中似是而非的身世記錄,都幾乎印證了拉弗爾·曼朗的話。
「小殿下,您被蟲耍了,那個亞雌根本就不是什麼陣亡軍雌圖亞·林斯的後代,而是倫德斯家那個可憐的私生蟲崽。」
「讓我猜猜,他是怎麼讓您不計較在先前在夏拉爾那的擅作主張,那條獨屬於倫德斯的狡猾舌頭說了些什麼?」
拉弗爾的半張臉由於精神力的攻擊變得血肉模糊,他的半幅牙床與口腔組織裸露在外,卻仍舊不知痛似地說著話。
「我喜歡你?我是為了你?」
拉弗爾癱在那張椅子上笑得發抖,連帶著他臉上的皮肉又是掉下去了一大塊。
「納維爾神在上..哈哈..殿下,您不會真會相信這種鬼話吧..喜歡..您去和一隻低賤的亞雌談喜歡嗎?」
「誰不知道倫德斯那群傢伙是為了達倫閣下,估計只有克瓦倫一個蟲不知道蒙托陛下是在釣他這條大魚吧。」
「真奇怪,您在隨意把東西搶回家之前,都不看看他的生產源嗎?蜘蛛窩裡出來的破爛也要啊~」
「不過我也能夠理解您。」
拉弗爾嘆了一口氣,全然不顧自己脖子上被割出的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自顧自地輕聲呢喃道。
「畢竟夏拉爾閣下都不喜歡您這個親生的雌子..更別提蒙托陛下了,不然他也不會因為那點可笑的神諭,而仍由神殿騎在您頭上了。」
「如果我是您..這時候有個長得好看的小傢伙突然跑過來說『喜歡』,確實是..足夠驚喜,不,那簡直是要命,您說是不...」
拉弗爾整個蟲徹底倒飛了出去,他的四肢都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態彎折著。
在精神力的控制下,雌蟲自我修復的能力被徹底打斷,他的面色難看了些,卻有些快意地望向了踩在他傷處的愷撒。
「哎呀呀..殿下生氣了嗎?」
那隻軍靴碾住他暴露在外的血肉碾了碾,紅色的赤瞳在一片漆黑的室內,隱隱發出令人心底生寒的戾氣。
在沉默了許久之後,愷撒的聲音卻是異常的平靜。
「什麼時候把你哥拴上的狗.鏈取下來,再來我面前叫吧。」
愷撒似乎想到了什麼,歪頭朝面色鐵青的拉弗爾笑了笑。
「你應該慶幸,現在是在戰場,而不是別的什麼地方,不然..」
「我一定會讓曼朗家知道,精神力殘缺的傢伙最好的歸宿永遠是垃圾場,而不是活著。」
至於其他的事和其他的蟲,他自己會問出答案,而不是輪到別的傢伙對他指三道四。
*
「殿下,我說過的..」
「以利亞..我和您說過我的名字,我叫以利亞。」
虞宴的雙頰因為缺氧而變得通紅,在對方說出那句話之後,他便知道了。
愷撒估計是得知了「原身」的真實身份,不然不會在這種時候不顧一切地趕過來,就為了問他這麼一個似是而非的問題。
「你在騙我!」愷撒的胸膛起伏,他貼近那張自己在剛才打量了許久的臉,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的眼睛...
沒錯,他在這件屋子站了許久。
他隱在看不見的暗處,像是一隻與自己廝殺的困獸,在那片黑暗的角落裡緊緊地盯著對方略顯不安的睡顏。
那張臉依舊很好看,與愷撒見過的所有蟲都不同。
他喜歡那張臉帶著笑的樣子,儘管他並不知道真誠在那裡面到底有幾斤幾兩。
但他還是可悲地會因為那副溫柔的笑而丟失幾抹神智,因為一句「我喜歡殿下」而心如擂鼓。
「他的夢怕不是什麼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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