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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蟲的聲音清冷,語氣卻是有份不容置疑的篤定。

愷撒內心深處仿佛有一塊柔軟的地方被輕輕戳了戳,似乎...只要和虞宴每多待一刻,他就會多喜歡對方一點。

這是好事嗎?

他腦子裡突然冒出了這個古怪的念頭。

雌蟲咽了咽口水,強迫著自己的大腦恢復正常運轉。

「不算交易,嗯...至少一開始不算是。」

見虞宴的眉頭皺得更深,愷撒就挪著椅子離他更近了些。

他攬起對方的一縷髮絲,見虞宴不反感,這才一邊說一邊慢條斯理地把玩了起來。

「你知道的,我雌父雖然不是個神棍,但是和神棍也差不了多少了。他現在這副日漸腐爛的身體反而奪走了幾分他的注意力,讓他能夠勉強以一個正確的態度去對待神殿,不致於像我小時候那樣...」

說到這,愷撒似乎覺得有趣,不由挑起眉頭哼笑了一聲。

「那時候的他,和狗沒什麼兩樣。」

虞宴從這句話中隱隱品出些不對,但還是沒有打斷對方,安靜地聽愷撒說了下去。

「我出生的時候,安謝爾來了神殿,據說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哭了,哭得像只死了雄主的倒霉鬼。」

「他對著剛從床上爬起來,還要去安慰我雄父的蒙托說...」

「『陛下,神說您的這個後代會是背棄神明的違逆者。』」

愷撒掐著調,刻意模仿著安謝爾那副虛偽溫柔的口吻。

配上這句話,竟是顯得有些怪腔怪調的不適感。

「安謝爾這麼說,他就信了?庭長更多管轄的是神殿內部偏向世俗的事務,神官或是雄蟲,那種專業解讀神諭的事,嚴格來說可不是庭長的職責。」

虞宴蹙眉陳述著事實,而等他望過去的時候,卻見愷撒不知什麼時候將自己的一縷頭髮含進了嘴裡,被他發現後又毫不心虛地又吐了出來。

「話是這麼說,但我之前不是說了嗎,那時候的蒙托和狗沒什麼兩樣。您說...」

「狗會想什麼複雜的事嗎,當然是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他知道雌蟲這話中的個人情緒很濃,但虞宴此刻卻是出奇地不想為愷撒的這位雌父找什麼別的藉口。

無論是什麼,對方接下來做的事,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所以,蒙托答應了每隔一段時間讓你接受鞭刑的懲罰?」

「閣下好聰明。」

愷撒吻了吻虞宴的頭髮,毫不吝嗇地誇讚道。

「只不過不是懲罰,安謝爾說這是'淨化',對於悖逆者的淨化。換句話說,他在幫我。」

即使猜到了一些,但虞宴還是對於這個荒謬的詞感到可笑,只是這麼一句簡單的「他有罪」。

就可以讓一個甚至沒有誕生自己意識的生命去接受足以要了他命的刑罰,而這場毫不遮掩的虐待最終卻可以被美化為幫助。

這種是非倒錯,正惡顛倒的混亂感讓那個聽起來高尚的「神」,顯得更怪異了些。

不知為何,虞宴的腦海里又回憶起了克瓦倫記憶中,埃特拉從天台墜下的那一幕。

那隻雄蟲最後瘦弱的身軀像煙花一樣在薔薇花叢中炸開,而在克瓦倫那混亂崩潰的記憶中,他只能聽到埃特拉臨死前,嘴裡一直在重複的一句話。

「祂在騙我...祂在騙我...」

這毫無關聯的兩個畫面在這一刻卻是奇怪的聯繫在了一起,毫無邏輯卻又顯得...無比正常。

看著默不作聲的虞宴,愷撒話鋒一轉,似乎是想讓他開心點。

「告訴你一個很有意思的事,在我正式邁入成年期那一年,安謝爾突然宣布,我身上的問題得到了緩解,也就是說抽了我那麼多年,他們抽夠了。」

「可閣下,你說他們這麼做豈不是很沒意思。」

愷撒冷嗤了一聲,晃了晃手裡的那搓頭髮,慢悠悠地說。

「其實在我被打的第15年,趁著還在神殿的時候,我偷偷鑽進了安謝爾的書房,拿著軍匕挑出了他的左眼。」

他無所謂地笑了聲,像是捉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

「那時候只是好奇,我這種傢伙被打了會痛,他們這種被神明喜歡的神棍會不會痛。」

通過他的描述,虞宴甚至能夠想像出愷撒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但是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只要是血肉之軀,都會痛,這和神喜歡還是不喜歡,並沒有關係。」

「閣下,您這話要是被神官聽到了估計會很頭大,他們要是說我教壞了你,你還能不能再和我上.床了?」

愷撒這句調節氣氛的話,不出意外地沒有引起虞宴絲毫的反應。

雄蟲只是淡定地抽回了他手中的髮絲,平靜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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