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封川一愣,嘴張了又張,一股鬱氣在胸口盤旋,憋得他臉皺成一團。
結局太快,沒爽到就完,簡直和BOSS打一半掉線一樣痛苦。
晏璋掃他一眼,道:「想說什麼,盡可直言,我總不會要你磕三百個頭。」
說到最後一句,他語中帶笑,似乎真把之前的不渝揭過。
牧封川長吐一口濁氣,掀起眼帘,直視那雙漆黑的眼眸。
忽然,他覺得其他話都不重要,只有一句含在舌尖。
「你對我很好。」
回想兩人相處,牧封川又重重點頭,認真道:「你對我簡直太好了。」
晏璋眼眸迅速閃過幽光,他半闔上眼,一聲輕嘆,隱藏未說出口的內容。
你若不當逆徒,我便做個恩師,又何妨呢……
……
兩人重新上路,這次,晏璋默默把目標轉向歸元宗,牧封川看破卻不阻止。
親身體驗了一把何為「修士」,牧封川更認清世界殘酷的同時,也對晏璋濾鏡大開。
他堅決認為,之前兩人的不愉快,完全是誤會所致。
比如,晏璋正好撞到他偷東西,懷疑他的品性,因此才冷言冷語,而他又對晏璋多管閒事心生逆反,誤解了他的為人。
和僅一句冒犯的話,就恨不得要他命相抵的李持波三人比,被他懟了數次,甚至連累正主被懟的晏璋,所做所為,居然只有驚走他的馬——後面又允許他共騎,又或者不搭理他,簡直是聖人一般的品質。
也只有如此高潔之人,才會管盜竊這樣的小事,合情合理。
牧封川懟人的時候嘴皮利索,誇人同樣利索,一路嘰嘰喳喳。
晏璋從一開始饒有興致,到中間面無表情,直至最後忍無可忍,轉移話題道:「你就不好奇李持波來歷?」
牧封川眼一眨,想起那段名場面,頓時來了興致。
他向後一扭,一副八卦語氣,道:「他爹是誰?很有名?」
能用來撐場面嚇唬別人,總得是個大人物,否則,誰都不知道,報完名號,得到的只會是嘲笑與雙倍痛擊。
晏璋跑得飛快,牧封川還以為,他也不清楚,快點兒打完就溜呢。
晏璋瞅了他一眼,驀的,嘴角翹起,笑得意味深長。
牧封川叫他笑得心中一寒,道:「不能說?特別厲害?那我們快走吧,別被追上了。」
他說著便四處張望,生怕哪兒冒出個白鬍子老頭,看李持波的性格,他爹多半不會講理,晏璋打得過二世祖,可不一定能對付二世祖他爹。
至於自己,別拖後腿都是好的,牧封川十分有自知之明。
晏璋從鼻子裡哼出一聲,道:「可不是大名鼎鼎,就是你之前格外推崇的鶴鳴真人。怎麼樣?若你幸拜入其門下,正好,可以認這個廢物當師兄,看他還要不要你磕三百個響頭。」
他語氣半是譏諷,半是戲謔。
然而此時,牧封川已顧不得許多,結巴道:「你、你不是說那個鶴鳴真人都兩千多歲了,他、他這個兒子多大?」
晏璋道:「應當沒過五十,記不清了。」
牧封川深吸一口氣,呢喃道:「兩千、五十……重重重孫都……」
剩下的話,他沒說出口,畢竟身後也是一名修士,或許,這方面觀念與普通人有所區別。
然而晏璋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道:「其中諸多意外,並非你想的那樣。」
牧封川扯一下嘴角。
忽然,他想起更重要的問題,一個激靈,驚道:「那你還慢悠悠騎什麼馬,跑啊!」
自己並非修士,趕路只能騎馬或坐機關獸,機關獸太顯眼,為了躲避晏璋口中的蝕日宗探子,牧封川才選了一個更大眾的方式。
可現在不是正常情況!
他一把抓緊晏璋衣袖,飛速道:「我明白,之前你不願意帶我去金棠派,現在既然改去歸元,別耽擱了,帶我跑吧!等那個鶴鳴真人追來,難不成,你還能召喚你偶像助陣!?」
晏璋掙脫他的手,語氣萬分無奈,道:「若鶴鳴真會追來,還用你說,我早跑了。」
牧封川一怔,手指鬆開,道:「那、我們、你剛才打的,不是他兒子?」
就在他腦補一堆狗血時,卻聽晏璋道:「是他兒子,並且是唯一的兒子。」
牧封川一抬頭,眨著眼,像只好奇的狐狸。
晏璋忽而又手心發癢,他輕咳一聲,道:「誰說父親就一定會為兒子出頭?除非把李持波打死,否則,鶴鳴絕不會管,所以,你還是別妄想我幫你跳過中間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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