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堂主沒有回覆,沉默著默認。
牧封川無聲嘆息。
他左右環顧兩邊牢房,與上面十層相比,第十一層開始,犯人不再擁有舒舒服服蹲牢房的權利。
聽起來可笑,蹲牢房也算舒服?
然而,在沒有法律不講人權的修真界,身陷囹圄的修者,也可以成為一種財富。
視線從一個身體缺少部分的犯人身上挪開,牧封川內心泛起淡淡的同情,但也僅此而已。
嚴格來說,除開他確實投入感情的少數幾人,這個世界所有人,對他來說都和紙片人差不多。
偶爾,他也會生出一種虛幻感。
自己真是死後穿越,而不是陷入死前的漫長幻覺之中?
所以,既然如此,何不痛快一時,好過憋屈一世。
嗯……戰略性撤退與見機行事不算憋屈。
牧封川心中給自己找補。
他自認為穿越後,該出的氣都出了,該報的仇也報了,該殺的人沒放過,想救的人也成功救出,如果這是一場遊戲,他也沒有需要回檔的遺恨。
哪怕是晏璋……他們之間的問題,也並非重來一次就不會再有。
牧封川走著走著,審視著自己的內心,眼眸中原有的波光沉入眼底,重新凝集出一道更冰冷、更淡漠的神色。
伴隨眼神的轉變,他周身氣息也隨之變化。
前方白虛旌猛然轉身,看清牧封川的狀態,愕然瞪大雙眼。
腳步一頓,牧封川一個激靈回神,蹙眉道:「怎麼了?」
白虛旌上上下下打量他幾眼,方語氣有些古怪道:「你當真是他弟子。」
「什麼意思?」牧封川眉心夾緊,忽而煩躁。
越是不想提那個人,越是有人在他面前提對方。
他待人向來真心實意、一片赤誠,和那個真名都不敢報的膽小鬼有什麼像的!
白虛旌沒有解釋,只是轉身,繼續朝黑暗中走去。
牧封川原地站了一會兒,眼看對方身影快消失在黑暗中,咬緊後牙槽,快步追上。
他沒再問,白虛旌也沒有解答的意思,兩人安靜視察完最後五層,獨留最底層,牧封川沒有權限查看。
離開邢獄,明媚的陽光重新照耀頭頂,牧封川心頭一松,唇角微彎。
雖說他不怕邢獄的環境,可真論起來,他也不是心理變態,實在無法喜歡那種壓抑與陰暗。
幸好辦公區在地面。
跟著白堂主來到分配給自己的房間,牧封川笑容越發燦爛。
第111章 明悟本心
山高雲渺, 浮嵐暖翠。
刑堂內,牧封川枯坐紅木長案前, 對著一疊公文埋頭苦幹。
「四人私下約斗,致一人重傷?傷人者按例處罰,其他人根據門規,罰三個月苦役。」
毛筆一揮,解決。
「一人無故欺凌同門?都是宗門弟子,找個人也欺負欺負他,讓他嘗嘗滋味。」
沒導致嚴重後果,可管可不管。
「兩人分手,男方想和好, 女方不同意,一直糾纏?」
「這也要管!」
看著手裡的匯報, 牧封川一臉無語,他坐的地方難道不是刑堂,而是某居民調解辦?!
這和他之前想像的工作內容不一樣!
心中咆哮吶喊,手下卻只能註上批語,表示讓那兩人自行處理, 鬧出傷亡再送到刑堂來。
沒辦法,偌大宗門, 不可能人人都是安分守己的乖孩子, 尤其都是修士,不缺武力,動手的可能性遠高於動嘴。
割幾道口、斷個肋骨, 都算小摩擦,斷胳膊斷腿才有資格吃牢飯。
如此情況,小打小鬧哪兒管得過來。
作為副堂主, 牧封川不需要自己親力親為在宗內巡邏,除非動靜鬧大,負責自有刑堂的外門弟子收集稟報,或是苦主告上來。
翌日前,他隨白堂主參觀刑獄,還以為會有漫山遍野的叛逆弟子等著他抓。
實際上,以投入牢獄數量算的話,他的業績只能說是慘澹。
抖著手裡的匯報,他一邊搖頭,一邊自言自語道:「怪不得樓師兄說這位置不吃香。」
宗門內部,大都要點臉面,真鬧到不可開交的程度少,但有些苗頭又不能隨便放過,不然,以修士的行動力,出人命實在簡單。
下面弟子不敢專擅,只得什麼都報上來。
「嗯,應該也有白虛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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