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封川摸著下巴,雙眼眯起。
雖說在刑堂時間不長,牧封川也能瞧出,要是白虛旌管理鬆懈,下面有樣學樣,面前九成內容都不會出現在他案頭。
而所謂缺油水,等真做到這個位置,發現自己一鬆手,就能決定某個弟子的處罰,怎麼可能沒有好處拿。
只能說在白堂主的嚴密監管下,敢伸手的,大概都要麼踢了出去,要麼住了進來。
這大約也是歸元宗風氣比金棠派好的原因。
對於一個有現代靈魂的穿越者來說,如此氣象,牧封川並不討厭,甚至他覺得還可以再嚴格一些。
但是,前提是別讓他來處理。
手指一彈報告,牧封川露出一絲壞笑。
他可不想天天在這兒婆婆媽媽斷案。
他一把收起所有公文,直奔堂主所在正廳。
白虛旌每日行動極為規律,除子時午時巡視牢房,其他時間,沒有意外,便一定在自己的書房,堪比固定點刷新的NPC。
果然,牧封川踏入房內,正對上那張平淡的死人臉。
對方朝他看來,一言不發。
牧封川停下腳步,輕咳一聲,道:「堂主,我有一事想和你商議。」
白堂主微微抬頭,沉聲道:「若想換地方,不該找我。」
誰說我不想幹了?
牧封川眉心一跳,忽的懷疑,自己這些天處理的雞毛蒜皮,不會是某人想逼他自動退縮才扔過來的吧。
他咽一口氣,忍下質問的衝動。
罷了,說不定是覺得他處理這些糟蹋時間,畢竟按理來說,他也確實不適合幹這種活兒。
「堂主誤會了。」牧封川擠出一絲笑容,腦子轉得飛快,模仿著上輩子接觸的推銷員語氣。
「我近日在刑堂執勤,多有感悟,正生出一個想法,欲與堂主探討。」
白虛旌終於正視過來,眼中流出淡淡的疑惑,好似在問,你就來了幾天,能有什麼感悟。
牧封川微微一笑,輕聲道:「不知道堂主有沒有興趣來一場嚴打?」
「嚴打?」白虛旌眼眸閃爍,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
「快、快,那些人來了!」
「師弟你別催,我才放好的陣旗。」
「馬師兄呢?還東西回來沒有?」
「什麼抽查,我閉關了,沒來得及看啊!」
亂糟糟宛如菜市場的嘈雜景象,完全打碎了修士們平日營造的仙家悠然。
牧封川帶著四名刑堂弟子從半空降落,四下一掃,笑得不懷好意。
與前兩次巡視相比,這些懶散慣了的宗門弟子們,總算有了些緊迫感。
這就對了嘛。
他不熬人,人就要熬他,既然如此,大家就一起捲起來。
距離牧封川對白虛旌提出嚴打,至今已過去整整一個月。
不出他預料,那天他說完自己的想法,白堂主當即認同,並和他一起制定了適合修真界的嚴打方案。
說起來,歸元宗對弟子的管理類似上輩子大學,若能正式拜師,尚有師父管束,而其他弟子,無論內門外門,都主要靠自我管理,愛咋撒歡就撒歡。
牧封川認為,這般放養式的教導,也是眾弟子們難以突破境界的原因。
經歷過填鴨式教育,無論多麼厭惡,都得承認,人的本性便是好逸惡勞,除少部分真正熱愛修行者,大部分修士,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是常態。
之前牧封川日日練劍,便收穫過樓飛的驚愕,而他已經算歸元宗內修行刻苦的一類。
歸元宗需要一個教導主任。
要不是都沒正事可做,哪兒有那麼多功夫無事生非?
學生就要好好學習,卷子做起來!
他先讓白虛旌定了一套詳細的歸元宗弟子守則——之前宗內規矩寬泛,禁令大都只有口頭約束,或是數條泛泛之言,彈性太大,無法形成標準的管理方案。
隨後,將守則以刑堂名義下發,命令每個弟子都背熟記牢,期間有犯,從重處罰,並不定期抽檢,確保每名弟子適應這套新的規矩。
再然後,進一步細化對弟子的處罰。
過去許多達不到關禁閉,發展下去又有危險傾向的行為,通通丟臉去,張貼在刑堂前的告示欄。
三管齊下,歸元宗風氣頓時一清,刑堂的人走哪兒,哪兒的弟子做鳥獸散。
身為罪魁禍首,牧封川深藏功與名。
有功領導領,有鍋上司扛,白堂主一看就不畏人言,打交道的對象也多被關押在牢里,想必不會介意同門背後畫他的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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