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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霎時安靜。

牧封川瞥了一眼桌面上已看不出原樣的茶盞, 掀起眼帘,嘴角也勾起一抹與晏璋極為類似的弧度。

他抬手托住下巴, 一連漫不經心:「不知。莫非能比捅師尊一劍更重?」

他歪歪頭,眼中只有好奇,全無半分畏懼。

晏璋面容緊繃,眼眸暗沉。

牧封川繞過桌子,走到他身邊,側臉瞧他,半晌,他驀然伸手,把整條胳膊架在了晏璋肩上。

晏璋身形一僵, 整個人好似一根繃緊的弦。

牧封川「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湊過去, 將下巴擱在晏璋肩頭:「有話好好說。嚇唬我,小心我再捅你,知道不知道。」

他壓低嗓音,做出惡狠狠的語氣,左手食指在晏璋腰間輕輕一戳, 原是玩笑,哪想晏璋反應比被捅一劍更誇張, 他猛然抬手, 牧封川一時不慎,竟然被這股巨大的力量推飛出去。

我嚓,早知道你弱點是這個, 我就天天拿手指頭戳你腰了!

牧封川在半空瘋狂吐槽,正要用靈力穩一穩身形,一個人比他更快, 閃到他身後,伸手將他接在懷裡。

還沒等牧封川感受墊子的軟硬,眼前又一花,他睜開眼,已是回到桌前,安穩坐在凳子上。

一切發生得太快,牧封川不禁迷茫,難道他從始至終都沒動,所謂走過去,被推飛,其實是幻覺?

他抬起頭,後腦勺碰到東西,然後便對上一雙黑沉沉的眼珠。

晏璋就在身後,他低頭俯視牧封川,面無表情,光被他的身子擋住,使得這小片區域都藏在陰影中。

牧封川吞了口口水,或許因為對方居高臨下,他總覺得現在的晏璋,比剛才威脅他時,氣勢還要低沉可怖。

「那個。」他抬起雙手,隨手揪住一塊布料,緩解緊張,「我沒想到你怕癢,下次絕對不碰你腰。」

他恨不得指天發誓,心裡卻盡在唾棄自己。

明明是他被推飛,還要給罪魁禍首道歉,牧封川,拿點膽色出來,你劍都用上了,戳一手指算什麼。

然而,好漢不吃眼前虧,作為一個聰明人,牧封川眼見晏璋情緒不對,他決定,還是忍一時之氣。

晏璋不說話,他盯著牧封川的手。

牧封川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抓的東西。

牧封川:「……」

「我不是故意!」他連忙撒手,可惜收手太急,尾指勾到布料,普通的布料顯然承受不住一名元嬰修士的力道,「刺啦」一聲,牧封川一個晃眼,一根斷成兩截的腰帶墜落在地上,腰帶的主人卻已無蹤跡。

牧封川:「……跑得真快。」

他彎下腰,撿起腰帶,在手指繞了兩圈,嘴角按捺不住上揚。

這招,就叫示敵以弱,再致命一擊。

……

經歷了被勾斷腰帶的窘迫,那場原本火藥味甚濃的談話自然是無疾而終,晏璋沒有就出去後的去處逼問,牧封川就更不會提。

反正還沒到時候,現在最要緊的,是先弄清楚那位國師身份,再尋離開南洲的方法,其他問題都得退一射之地。

兩人在城內住了十日,沒有靠近國師府,也沒有刻意使手段遮掩存在,最後結果是,並無人在此期間找上門,戳穿他們的身份。

牧封川也不知道是該失望,還是該鬆口氣。

「或許是我們想多了,人家說不定真是口誤呢。」牧封川撐著下巴,唉聲嘆氣。

晏璋從他後面經過,抬起手,在他頭頂一頓搓揉,當即換來牧封川的怒目,他收回手,若無其事道:「是與不是,今日便可知曉。」

牧封川坐在窗邊,仰頭看著外面天色,烏黑泛藍的夜幕上,明月高高懸掛,等太陽升起,第一縷陽光普惠眾生,國師便會抵達郊區祭壇,正式開始祭天儀式,祈求明年風調雨順。

根據他們收集的情報,陳國立國後的近兩百年,除去少數遇到重大變故打斷這項活動,幾乎年年如此,這也是國師的主要職責之一。

現在離天亮還有約兩個時辰,若想儀式準時舉行,過不了多久,國師府那邊便會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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