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上山的時候,也許就已經走入了一個巨大的鬼打牆之中!
這不僅僅是一個要困住大山里二十來個執念的陣法,而是一個將所有人都籠罩其中的陣眼——!
而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人……
來不及讓身旁震驚地瞪大了眼的執念和林妙妙再敘舊,他踩著還鑽心疼痛的傷腿起身,就要往回走。
青年面色冷凝,眸中的恨意一點一滴地集聚,走著走著,甚至邁開步子想要跑起來。
眼見著他又回頭往火坑裡跳的林妙妙急急地抓住他,從女孩那得知對方易容真相的執念也猶豫著要攔住他。
可暮從雲去意決絕,直到走到跌下來的那道斜坡,他才左右尋了根木棍,想要撐著往上爬。
——能做到這種程度的鎖靈陣,只有當年害死他父母的那個人。
他指尖顫抖,說不明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身體的疼痛。
十六年了,這是他第一次有對方的消息。
哪怕只有一絲可能……
奈何傷腿還是大大限制了他的動作,斜坡只爬上一半,臨時用作拐杖的木枝「咔」一聲斷裂,徹底折成兩截。
驟然失去了支撐,在黑暗中,他從高處直直下墜——
在林妙妙和另一位執念手忙腳亂地回過頭想要拉住他前。
在呼嘯而過的風聲中,卻俶爾出現了一道輕盈的、踩踏著枯葉脆響聲的、奔跑著向他靠近的腳步聲。
在墜落的疼痛來臨前。
——他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呼吸間沉沉的幽香和冰冷的體溫讓青年一時間止住了呼吸,而那人抱著他滾落在地,充當著肉墊,大大減緩了他下落的勁頭。
在枯葉泥土的氣息中,二人凌亂的呼吸驟然交錯。
「……找到你了。」
第39章 「你騙我」
「……哥?」
好半天, 暮從雲才慢半拍地把出走的理智套回來,他怔怔盯著身下的人,卻見越笙的眸中, 倒映出瘦猴的面龐。
可對方下意識的肢體動作做不得假,越笙微微偏過臉,清透的月光下, 暮從雲有些驚異地發現, 他似乎是——
在生氣?
還沒等他想清楚其中緣由, 青年很快又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
——越笙怎麼知道他在這裡?
他明明只告訴了蕭曉一個人, 而蕭曉還不至於向異象局出賣他……總不能是對方在他身上安了定位吧?
越笙眼瞳透亮,宛若月光下洗滌過的玉石, 他唇線緊繃, 半晌才僵硬地蹦出一句:「……起來。」
暮從雲後知後覺想起來他還給自己當了人肉護墊, 正想要起開身檢查一下越笙有沒有受傷,腳踝處鑽心的疼痛就讓他一下屏住了呼吸。
饒是他已經表現得儘量克制, 小心翼翼地移開傷腿, 還是被對方看出了不對勁。
「你受傷了?」
剛坐起身的越笙重新靠近,冰涼的五指不容置喙地掀開他的褲腳查看, 扭傷的地方腫脹通血,越笙蹙著眉, 用手背輕輕貼在了上面。
他的體溫這會倒是發揮了冰敷的作用,青年「嘶」了一聲,借著月色下些微的光亮, 有些直勾勾地盯著對方發愣。
纖長的羽睫落下,越笙神情專注,似乎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人形冰袋給他降溫。
眉眼間,還依稀能看見幾分說不明的擔憂。
暮從雲從剛才得知了仇人存在後一直有些混沌的腦子終於清醒過來, 與之相反的是,他的心臟卻驀然漏跳了幾拍。
他莫名回憶起自己第一次見越笙的場景——
對方如同一幅濃墨重彩的黑白山水畫,美則美矣,卻毫無生氣,冰冷得好似無機質的生命體。
而如今——
古畫被浸染上了溫度,畫布上一點一滴被塗抹上了人間的斑斕色彩,連帶著越笙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
他會生氣、會擔憂,也會解開自己手腕上的加壓繃帶,仔細地替青年包紮著傷口。
清輝的月光落在他的側臉,讓越笙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一層不真實的柔光里,青年茫茫然地看向他,自言自語般問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怎麼會在這裡?
聞言,越笙手上的動作一頓,他沉默著,一言不發地替他繼續加固繃帶,垂下臉時,額邊的發也擋住他的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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