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暗了暗，溫聲道：「距離真正的春天，不會太遠的，放心吧。」

「你怎麼知道呢？」李珊好奇地扭頭看她。

譚昭昭笑著回答：「因為我聰明啊，老天爺想什麼，我都能猜到。」

李珊：「……所以你是老天爺肚子裡的蛔蟲？」

譚昭昭這回是真笑了，拽著她讓她重新坐下，別趴在窗戶邊淋雨。

李珊把窗戶合上了。

就在她剛坐好的下一秒，一陣尖銳又沉悶的巨大聲響猛然傳入人和貓的耳朵里。

貓叫聲悽慘，人也跟著慌亂地伸手穩定自己開始搖晃的身體。

廁所外面客廳里傳來叮叮噹噹的物品掉落的動靜，整個世界仿佛在這短短一瞬間便開始了天搖地晃，他們像是被裝進了一個倉鼠的跑圈籠子裡，在狹小的廁所里，哪怕做好了所有準備，卻還是滾到了一起，手肘磕到了洗漱台，腦袋砸在了牆上，膝蓋重重地跪在地磚上，大地震平等地波及到了每一個人和物。

就在她們艱難穩定自己身體的時候，緊閉的窗戶外面卻再次響起如滾滾悶雷一般的響動。

「……打雷了嗎？！」李珊已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聲音也在發顫。

「不、不是，應該是有樓塌了！」

在大自然的憤怒清剿下，人類何其渺小又孱弱？

譚昭昭努力將星星裹在毛毯里，又用自己的身體給它隔出來一個安全的空間，而後在劇烈到令人心慌的搖晃中等待著第一波地震的結束。

地震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似乎被一雙無形的手給無限拉拽著，變得格外漫長且難熬。

等到結束的時候，兩人在黑暗裡護著各自的貓，啞聲詢問對方有沒有事。

星星是第一次經歷地震。

這具小小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恐懼著，但它始終被媽媽和球球保護得很好。

球球在混亂中甚至想把星星塞回空間裡去，不過因為劇情的原因，知道這棟樓不會塌陷，所以強行忍住了。

「崽，你沒事吧？有沒有被嚇到？你別害怕……」

小小的光球慌亂地貼著被裹進毯子裡的星星小貓，絮絮叨叨根本不給星星留下回答的空隙。

關心則亂。

星星努力從毯子裡抬出爪爪摸摸小光球。

「球球別怕。」

小貓其實很鎮定。

雖然是第一次經歷大地震，但這具身體裡裝著的小喪屍靈魂體卻並不畏懼死亡。

它並不能從「死亡」這件事情里感知到恐懼這種情緒。

所以星星是這間廁所里所有生物中最鎮定的小貓。

甚至在聽到倉促的敲門聲時，還能拍拍媽媽當作提醒。

十分鐘後，幾人出現在了樓頂。

就這麼點時間，地震前的雨點已經變成了傾瀉而下的暴雨，掩埋了這座城市裡無數建築倒塌的哀鳴，又好像是在為這場災難而盡情悲泣。

幾人淋著雨，用望遠鏡眺望這座城市更遠的遠方。

建築倒塌後掀起的煙塵還未擴散就被雨水沖刷壓下，黑夜裡的安城仿佛被巨獸肆虐破壞，一座座高樓塌陷傾倒，最後一切都在暴雨中歸於平靜。

直到短時間裡又一次強震的來臨。

有人淋著雨，突兀地打了個寒顫。

聲音似乎也有點發顫，「這場災難，會不會永遠都結束不了了？」

「不會的。」譚昭昭的聲音被雨聲摔得很碎，對方並沒有聽到。

但譚昭昭看著黑夜裡遠處歪斜倒塌的建築輪廓，轉身往回走時，目光無聲精準地落到了宋千儀的身上。

末日什麼時候結束？

那就要看宋千儀這位主角什麼時候人生圓滿，再無劇情可言。

所以……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末日災難的發生，你想要過的是什麼樣的人生？」

譚昭昭抱著貓不經意地問沙發上的宋千儀。

聞言，宋千儀擰眉想了好一會，才回答她：

「其實想過很多次。」

她目光有點放空，慢慢說：「如果沒有末日的話，我希望我能夠擺脫吸血鬼親戚，然後找個靠譜的男朋友，養只可愛的小貓，有份穩定的工作，安安穩穩地過好每一天，平凡就是幸福。」

譚昭昭聽完，點了點頭，想了一下，又問她：「一定得要有男朋友嗎？」

宋千儀愣了愣，好笑地搖頭：「不是，但我已經沒有真正的家人了，我希望有一個自己的家，回家推開門有人和貓等著我，這樣一日三餐，一年四季，大概就是最理想的生活了。」

「那你有喜歡的人嗎？」李珊好奇追問。

宋千儀：「……應該、沒有吧？」

很不確定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