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一道屏障立於營帳中央,擋住了纏荊的血霧。
纏荊面容陰鷙,半眯的眸子划過一抹狠戾之色。
一旁的許墨白打量著幾人,語氣平和地說道:「魅魔大人真不負暴戾之名,難不成因為三兩句話,便想在阿九面前動手嗎?」
纏荊的血霧襲向許墨白:「你也不必在此處假惺惺裝好人。」
因著先前中了地王蛇的毒,血霧並不算棘手,許墨白有足夠的能力躲開。
許墨白眸光一閃,雙腿被綁住一般一動不動,硬生生受了纏荊一擊。
「夠了。」九霧扶住臉色蒼白的許墨白。
纏荊臉色更難看了,就連蔣芙蓉也目光陰沉的打量著許墨白,許墨白掀起眼眸,平靜的回視著,唇角勾起一抹隱昧的弧度。
「阿九,我沒事,你沒有被嚇到吧?」許墨白唇角溢出一絲鮮血,擔憂地看著九霧,蒼白的臉色仿佛隨時都要支撐不住暈倒一般。
九霧一怔,將許墨白扶到蔣芙蓉身側的椅塌上坐下,指尖放在他脈搏上。
「你別怪纏荊,我此行來的匆忙,路途中又遇見了幾個魔族,起了衝突,受了些傷,剛剛這才沒能躲開。」
九霧擰起眉:「魔族?」
纏荊唇邊勾起譏誚的笑:「我看你以後莫不如改名叫許白蓮算了。」
嘴上說著不怪他,字裡行間卻給魔族潑了好大一盆髒水!
嘴長在他身上,自然是他想污衊什麼就是什麼。
蔣芙蓉陰測測地盯著許墨白身下的椅塌。
那是他的位置。
誰知還未等他開口,姓許的白面書生看向他:「公子可是介意我坐在了此處?」
「知道還問,你全身上下就嘴能動?」
蔣芙蓉抱著手臂,灼艷的面容冷下來時,流露出難以忽略的侵略性。
「你不說話沒人將你當啞巴。」九霧神色冰冷。
蔣芙蓉難以置信的看向九霧:「明明是他……」
明明是這姓許的先挑釁他!
「出去。」
九霧看向蔣芙蓉和纏荊:「你們都出去。」
蔣芙蓉抿住唇,看了九霧許久,一言不發地向外走去。
纏荊毫不掩飾的斜了許墨白一眼,拿起一旁摺扇,慢悠悠的走出營帳。
「阿九,其實沒有必要因為我……」許墨白話還未說完,被九霧泛著冷意的目光止住聲音。
「我有哪裡做錯了嗎?」許墨白輕聲問道。
「許墨白,別裝了。」
許墨白眼睫一顫,又聽她道:「玉蘭城下密林,是你的人。」
許墨白看向九霧落在他脈搏上的手,沉默許久,忽而笑了起來。
「原來阿九肯留我在此處,是因懷疑我。」
九霧鬆開手:「許墨白,你多智,善謀,為了與密林之中的人撇清關係,故意告知我彴凜在十日前到達玉蘭城,意圖禍水東引,可你似乎小瞧了我對你的了解。」
密林之外眾多重犯假扮攬月軍,殘殺前去求援的止邑城將士,導致止邑城消息無法送入玉蘭城,這本不是尋常朝臣可以做到,唯有為高權重者,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隱人耳目。
神庭中位高者眾多,包括彴凜,都有可能是幕後主使。
可無論是誰,蒙蔽了所有人,也絕無可能避開許墨白這位算無遺策的帝師。
正是因為太過了解許墨白,若這幕後主使另有其人,她不認為他會覺察不出帝京中哪位權臣有所異常,而對她所說的密林重犯之事,他表現出的不知,才是異常。
「見到你前,我從玉蘭城下帶回來一人,他脈絡異常似是沾染了藥物,而你,與他一樣。」
許墨白看著自己腕間的脈絡:「所以,你對我生疑後故意將我帶到纏荊與蔣芙蓉面前,漠視纏荊與我針鋒相對,等著我們誰先控制不住動起了手,以此來藉機探查我的脈搏。」
許墨白苦笑,看來她不止了解他,她還了解他們每一個人的性子,預料到他們見到對方會發生什麼,這才不動聲色的等著,等他將自己暴露在她面前。
「為什麼?」九霧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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