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懸浮於空中,在濃重的墨色中遙遙望著遠處的參天藤蔓。
主幹藤條上的猩紅人眼在夜幕中幽幽發著螢光,看起來著實詭異。
李時被寒風吹得打了個哆嗦:「我,我就不參加了?」
舒緬與明悟對視一眼,如離弦之箭一般朝著李時先前所指的方向飛去。
無數藤條仿佛在一瞬間被同時激活,紛紛像長了眼睛一般向舒緬纏繞而來。
少年足尖在虛空停滯,接連斬斷面前群魔亂舞的藤蔓。他繞著樹幹左右閃躲,然而無論從哪個方向靠近主眼都會被圍追堵截。
不僅如此,更有較細的藤條將粗壯的主幹圈圈層層地纏繞起來。舒緬在與藤條的糾纏中,險些丟失主眼的方位。
眼看局面僵持住,舒緬左手用力震盪,搖響了緊攥著的銀鈴。一瞬間,視野斷成雪花片狀,他的意識開始無力掌控靈力,身體不住地下落。
在恍惚之中,他卻沒能看見所有藤蔓如同他一般綿軟地垂落枝條,相反,那些靈敏如觸手般的藤蔓迅速交叉糾纏在一起,編成了一張鋪天蓋地的巨網。
一陣清亮佛音入耳,舒緬的意識回籠,他重新握緊幾乎脫手的邊月,前方的巨網向他籠罩而來。
「舒緬!!!」有人急切地喊他名字,分辨不出來是李時還是明悟。
他甚至還不及去思考為何會這樣,來不及思考究竟是鈴音對藤蔓不起作用,還是明悟沒能控制好錫杖震動的效力對象。
他如同一隻纖弱的飛蟲在一瞬間被大網捕獲,數條粗壯的藤蔓緊緊纏住他腰身。
雖然毫無痛覺,也覺察不出自己在流血,但舒緬知道他自己的衣衫和皮肉必定已經被藤條上的倒刺劃破了。
環扣聲響,舒緬看見明悟攜著禪杖向這邊飛來。
「別過來!!」
舒緬明亮的眼睛在冥冥夜幕中閃爍,他狠絕的語氣逼得明悟停在半空。
藤條從他的胸腔一直纏繞到腰腹,不斷收緊擠壓他呼吸的空間。舒緬的五臟六腑都被迫縮成一團,他喉間湧上一股乾嘔的欲望。
——沒有別的辦法了。
舒緬雙眼緊閉,下一瞬化作一隻身形小巧的類貓動物,從來不及做出反應的圈套中滑竄出去。他凌空叼住脫落的邊月,在藤蔓停滯的那一剎向著主幹處疾奔。
其餘的藤條迅速生長,跟在他身後窮追不捨。
然而舒緬離那隻猩紅的主眼已經太近了,猞猁高高躍起,口中利劍猛地刺入粗壯的主幹,扎穿了外覆的藤蔓,捅爆了那隻眼睛。
整棵異化的植株在主眼爆裂的瞬間短暫停擺,緊接著便開始狂亂地舞動,將幾乎是掛在劍上的舒緬抽飛了出去。
邊月牢牢卡進那隻眼睛,暗紅色的汁液從裂口處洶湧噴出。劍柄上也被濺上毒液,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這樣的暴亂只維持了幾個瞬息,很快所有藤蔓都無力地脫垂下來,只有少數幾根還像死去章魚的觸鬚一樣有輕微的抽動。
李時燃了一張明燈符,指尖夾著符紙,小心翼翼地靠近這株巨大的異化藤蔓。他用力拔下邊月劍,用提早準備好的容器接住了磅礴噴涌的毒液。
收集好異化藤蔓的原始毒液後,他與抱著昏迷不醒滿身血污的舒緬的明悟一同回到營地。
——然而,篝火邊空無一人。
季瓔躺過的那處雜草地上還留著斑駁的血漬,人卻不知所蹤。
明悟與李時同時心裡一驚,不知她是被其他修士帶走了還是落入到妖獸口中。
此時無暇思索太多,舒緬身上銀灰的毛髮已經被傷口中源源不斷流出的血液粘成了片,他被明悟托抱著,胸膛的起伏越發微弱。
「先救舒緬。」
李時在地上鋪了一張乾淨的布,讓明悟把舒緬輕輕地放在上面。
猞猁身上有著大大小小几十個口子,血液流個不停,把潔白的布料染成濕漉漉的鮮紅。
李時皺著眉,手中拿著銀針卻遲遲不動,鼻尖額頭全是冷汗:「……」
「快點動手啊!!」
明悟眼見舒緬身上的傷口比季瓔的還要駭人不少,有些焦急地催促。
李時絕望地閉了閉眼,說話的聲音顫抖得厲害:「……我只會醫人,不會醫獸。」
「……」
兩人在篝火旁相對無言,都看見彼此眼中被火光映照出的崩潰。
「你,你先別緊張,」連傾城小心翼翼地安慰一言不發的慕也。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季瓔會突然醒過來,身上的毒也像是毫無徵兆地解了。
慕也周身氣壓低得可怕,連傾城話音落下之後,房間裡久久都沒有聲響。<="<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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