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想家。
她把頭埋在自己的臂彎里,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這麼脆弱過,她不願顧影自憐,可是她在舒緬的面前就真的好似被剝了皮的羊羔一般。
——他的情緒才是一切。
慕也背靠著門一動不動坐了很久,期間有人來敲門,震動從後背傳遞到胸口,她全然無視。
對方在門口守了許久,至少有半個時辰。見她真的不願見人,腳步聲才漸漸遠去。
慕也掉的眼淚太多,枯坐的時間也太長,站起來時有些頭暈眼花。
她憤憤地拉開門,瞥見門外的青寒玉地板上放著一個托盤,盤子裡放了一些人族的吃食,都是她愛吃的。因為時間太久,已經冷掉了。
她癟了癟嘴,淚意又涌了上來。
忽然,一抹鮮亮的顏色穿透淚水的隔膜刺入她的視野。淚眼朦朧間,慕也在托盤上看見了一條鵝黃色的絲帶。
她把那條黃色的髮帶撿起來。
琥珀色不常見,她買髮帶的時候找不到一模一樣的顏色,只能用相近的鵝黃色代替。可是到底是鵝黃色還是琥珀色又有什麼要緊,現在人家已經不要了,完完整整地退還給她了。
鋪天蓋地的眼淚涌了上來,慕也狼狽地在自己臥房的門口泣不成聲。守門的小姑娘不在,空空蕩蕩的玉石質地的宮殿只響著她一個人的抽泣之聲。
她綿軟的手臂把托盤拿回進房裡,一邊吃一邊哭。
冰冷的飯菜進到嘴裡是涼涼的,進了食道再進了腸胃也是涼涼的。淚水滴進米飯里,她越吃越覺得身上冷,冷得發抖。
她吃完就縮回被子裡,用被子把自己團起來,可是被子裡也冷,冷得像在冰窟。
如果有熱水袋就好了。她這樣想著,又不可避免地回憶起昨夜裡抱著的那隻大貓,可是一想到那隻大貓,她就攥緊手心的髮帶,溫熱的眼淚順著臉頰淌下來。
她哭著哭著,就睡著了。夢中又浮現了那一大片無邊無際的梧桐林,舒緬在林下對她溫柔地笑,問她喜不喜歡自己。
她搖搖頭,舒緬的腦袋就掉下來,咕嚕嚕地滾到她腳邊,陰森森地對她說:
「任務對象心情值低於10%,心疾發作24小時。」
慕也猛地睜開眼。
一陣劇痛襲上她的心頭,背後滲出涔涔冷汗。
………
慕也哭也哭不動了。排山倒海的委屈簡直能夠將她淹沒。
深夜,宮殿裡沒有光源,前方的路像妖獸張開的嘴,幽深混沌,有去無回。她強忍疼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走出房間,一路扶著森寒的玉牆摸黑慢慢走,走到舒緬的房門前。
她抬手敲了敲門,裡面安靜無聲,無人應答。
慕也全身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泡透了,她疲憊地又敲了敲,還是沒有動靜。她試著用力推,門從里側被鎖得死死的。
她扯出一個苦笑。
看吧,就是這樣。她一次也不能任性。報應來得就是如此之快。她只不過將他拒之門外,他就要加倍返還。
慕也緩慢地繞到宮殿外,生不如死的疼痛讓她走路也打顫。冷汗將裡衣緊緊黏在她身上,夜風一吹,寒氣大張旗鼓地往她毛孔里鑽。
舒緬的房間在這裡開了一扇窗。
她撐著窗沿向里望去,房間裡昏暗至極,只在西北角有一處光源。
那是一盞豆油燈,孤零零地落座在床頭。燈光昏黃,燭火躍動,為她照出房裡的景象。她曾躺過的那塊柔軟厚實的地毯被撤走,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巨大的法陣。
慕也的瞳孔驟縮。
這法陣與末巷的那一道圖騰極為相似,都是鮮紅的血色。筆觸則像盤結的樹根一般凌亂錯雜,似乎隨時能扎入地板,頂穿地基。
視線一轉,她看見了舒緬。他跪伏在地,一身黑衣像要隱於夜色之中,雙手沾滿暗紅血液,眉宇壓得極低,面色陰沉。琥珀色的眼睛裡反射出油燈的光影,卻因他陰鬱的神色而不顯明麗,反倒格外瘮人。加之臉頰和鼻尖上也沾了些血漬,甚至於鬼氣森森。他大概也用手揪了頭髮,長發散落在肩頭,有幾縷髮絲黏成一片,透著一點稠紅。
一身黑衣、臉頰沾血的玉面修羅,莫過如此。
這阿修羅流著鮮血的掌心繼續在地面上剮蹭著,血液滲入玉石之中,組成法陣圖案的一部分。
冷汗砸落在慕也的眼睛裡,刺得她眼球生疼。她身上似乎在發燙,連帶著視物也模糊起來。
她看不出來這是什麼陣法,但是結合舒緬此刻跌倒谷底的心情和這法陣詭異的樣式,她直覺這大概會要了他的命。
而正如她所想的那樣,這道巨大的法陣開始幻化出不詳的血色光影,將跪坐其間的舒緬層層地包裹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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