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能為你作證麼?」
「……」
「私自下山,此事可大可小,端看你在外做了什麼。」
少女的臉色越發蒼白起來,她漆黑的瞳孔在細細地顫動。
司正翻過一頁卷宗,紙張發出「嘩啦」一聲,在落針可聞的審訊堂里極為清晰。
「萬宗法會之前,玄璣掌門帶你一同前去商議法會事宜,你有機會接觸到傳送符籙。」
少女昂起了頭:「司正是在懷疑那符籙是我做的手腳?」在好幾雙眼睛的注視之下,她說話的聲音不疾不徐,「司正有證據嗎?」
司正搖了搖頭:「我們也只是懷疑。但是桑師侄,我們有很多辦法讓你說實話。」
司正將那瓶曾用在常聶遠身上的藥水遞到桑珩面前:「你是劍道天才,天賦與慕也平分秋色,前途不可限量。」
桑洛眼中閃過一道暗芒。
司正繼續說道:「想比我不用多說你也知道這是什麼。喝下它,再回答幾個問題,你便可自證清白。」
少女接過藥瓶,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情終於出現了裂痕。她的手抖如篩糠,仿佛這瓶藥水比如山的罪名更令她恐懼。桑珩第一次往桑洛那裡看去,她眼神中寫滿無措和祈求,但是她的兄長一直低著頭,拒絕直視自己的妹妹。
滿室寂靜,只有眾人輕微的呼吸聲和衣料摩挲聲。
慕也已經知道真相,也在等待桑珩喝下藥水。
不知桑珩心中的權益天平傾覆了幾回,她在沉默中爆發,忽然「當」地砸下藥瓶,猛地抬頭直視司正,牙關咬緊:「我認罪!」
藥瓶破裂,如清水般的藥劑流淌一地。桑珩抬起頭,倔強的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水:「萬宗法會的符籙是我替換,妖王是我刺殺,我認罪!!」
長老席上一片譁然。
青央聲音發顫:「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桑珩不回答,她嘴唇都咬出了血,卻只是看著自己的師父不住地流淚。
「既然如此——桑洛。」司正跨步走到桑洛身前。青年從來到此地開始便從未抬起過頭,被他叫到也沒有應聲。
桑珩瞬間炸了毛,她惶恐地望向自己的兄長,恨不能去拉扯司正的袍子:「我什麼罪都認,不要去審他!他什麼都沒做,他也什麼
都不知道!!」
被她拼命維護的青年聽了這句話,終於抬起頭,對著自己的妹妹慘然地一笑,搖了搖頭。
司正冷笑一聲:「真是兄妹情深。」
他將舒緬提供的證據甩落在桑珩面前,一把揪起了桑洛的衣領,對著頹喪的青年大吼:「裡通外敵的人,是你兄長——桑洛,讓妹妹替你做髒活還替你頂罪,你可真不是個東西。」
*
回到丹雲峰時,慕也仍是恍惚的。雖然舒緬已把桑洛與厲粲交易的過程寫得清清楚楚,她也被告知了桑洛那一年在妖族生活的經歷,可當她回想起桑洛在明律堂說的那些話,背後仍抑制不住地起雞皮疙瘩。
那貌不驚人的青年無論是修為還是天賦都只能算中等,一生中最大的名號也不過是作為劍道天才桑珩的兄長。但這樣平庸的一個人,面對死亡的審判時,說出的話卻毫無悔過之意。
「——沒能在萬宗法會殺掉那些天才,是我的過錯。」
他說這話時,目光牢牢地盯著慕也,眼中似有毒蛇將欲爬出。明明慕也與他唯一的交集便是那場賭約,可這番狠話卻像是說給她聽的。
慕也回了丹雲峰,在梧桐樹邊吹了陣冷風,那股毛骨悚然之感才慢慢消下去。
她背靠大樹,望向遠山。
丹雲峰多雲霧,在此處往遠方看總是白茫茫一片,混沌模糊。過去的慕也從未注意過這一點,或許是因為那時的她極少眺望遠方,從來只顧眼前。
她收回視線,卸下全身力氣,把自己交託給這棵高大的樹木。她疲憊地抱著它良久,等雲都行了萬里路,才慢慢鬆開手。
腳下忽然踢到什麼東西。
慕也低頭一看,黃泥土裡露出一塊褐色尖角。她蹲下來,輕輕扒拉了這物什表面的土,隱約看出來是瓦陶材質,似乎是個酒罈。她取來小鏟子,把這圓溜溜的酒罈從樹下挖出來。
酒罐上貼的紅紙像是從春聯上裁下來的,上面被人寫了字,看得出寫字人的筆鋒凌厲,但時間太長,字跡已經被土壤和雨水腐蝕得有點模糊了。
「師姐。」慕也拇指撫在字跡上,輕輕地念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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