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頭,試探著說:「我記得教授說,下次志願者會換個人來……」他吃得好睡得好,實在沒有什麼治療價值。
「對呀,但是我最有空,他們又把我派來了。」他撓著頭,「您放心,我回去跟聯隊的人說了,這治療太好了!一催就睡,從來沒入睡這麼快過!」
「是的……有些同學叫您『睡美人』。」
他哈哈大笑,「這個外號有趣!對了,我們今天的實驗是什麼?」
我只好耐心解釋一番,他邊聽邊說:「反正您說什麼我聽什麼,百分百配合!下次我爭取讓我哥哥來,他最近心理應該挺緊張的。不過他已經有73架的戰績了,也許明年就能得騎士勳章——」
「那麼,您的戰績呢?」
「1架,我剛上天三個月,擔任僚機。」他大大方方地回答,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這份坦然讓我也笑起來。雖然作為催眠志願者他不是很好「對付」,但從心理健康考慮,保持這種心態其實很有益。
「那繼續努力。有些人可能頭一年都沒有斬獲,但以後就會快速成長。技術也需要時間來磨鍊。」我鼓勵他說。
後來米婭知道了這件事,不出意外地問我,「這個空軍少尉愛上你了?」
第10章
「你想太多了。」我說。
她不依不饒,「聽說病人很容易愛上心理醫生的,所以不是我想多了,而是非常可能。」
「按他那入睡速度,愛上我,時間上有點來不及。」
我們一起大笑。
後來的日子裡她依然故我,總是時不時地向我眨眼,調皮地問:「你的空軍少尉呢?有沒有再找你?」
說得多了,見我不理會,就說:「看來你真的沒動心,你在這方面也太遲鈍了吧?」
對這句話,我依然表現「遲鈍」,因為我最近在糾結另一件事。
後來重新寫的這一封信我沒有猶豫,痛痛快快給總參謀部寄了出去。我不知道他的具體部門,但是同事應該會轉交吧?
這封信沒有退回,卻也沒有回信。我時常勸告自己,既然如此,那就順其自然。可「順」來「順」去,我開始夢到他了。
有好幾次,我夢到湖上泛舟,他劃著名船。就像他信中描述的那樣,我很想回頭看他,但是不知為何沒有。甚至有一次,我夢中回到落水的時刻,他抱著我坐在碼頭上,隔著襯衣,我感覺到了他手臂的溫度。他的眼目好似月光下的湖面,我在夢中呆呆注視,直到醒來,發現月光從窗外闖入,灑滿了房間。
只是不知,如果他知道我不是原來的西貝爾,還會這樣望著我嗎?
有一天,我和米婭下午都沒有課,相約逛街。我買了一件綠色的呢大衣,用去了好多服裝配給點數。米婭說大衣好看,她也看上了,但她沒有足夠的配給券。
逛到太陽快落山,我們才想起來那天晚上是集體活動的日子,趕緊往學校趕,卻在門口碰到了希爾德,她和另一個女生都在等人。
「今天沒組織活動?」米婭問她。
「今天大家都放假一次,你們不是天天盼著嗎?」希爾德冷冷地說。
我望向米婭,她沖我擠了擠眼。
希爾德不看我們,自顧說:「我們今天到前大使馮·舒倫堡伯爵家聚會,科雷格要帶朋友來。其實麗塔,你以前可能見過他,不過最近他們都太忙了,好久沒見。」
這話明顯是說了讓我們聽的,那個叫麗塔的棕色短髮女生張了張嘴,無力反駁地笑笑。
「科雷格,哦對了,也就是馮·沃倫施泰因男爵說,這位朋友最近剛剛晉升少校。這種人可不是那種地圖英雄、桌面指揮官,他是到過前線的。」
「再見,希爾德。」我和米婭準備走了。
一輛黑車開過來,車門打開,一位國防軍軍官大步走來。大概30多歲,看起來很乾練。他緊跑幾步對希爾德說,「對不起!兩位,我來晚了。」
「科雷格,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希爾德皺著眉頭。
這位軍官禮儀周全,雖然不認識我和米婭,也仍然點頭問好。希爾德見狀遠遠向我們介紹,「他是馮·沃倫施泰因家族這一代的爵位繼承人,也在總參謀部任職。」
聽到他也在總參謀部,我心裡動了一下。不過他已經打開車門,讓希爾德和麗塔上車。
車子開動,希爾德的聲音飄出來,「去接他呀,人多才有意思。」
今天是「無希爾德日」,我和米婭步行回家,路上買了些小甜點。又到她住處,我發現米婭不知哪天買到了和我同款的那件大衣,是米色的。
「你怎麼突然就攢夠了配給券?」我問她。
「怎麼啦,別把我想得太可憐了!」她推我一把,「我向親戚借的,不行嗎?」說著就拉出她的大衣,在我身上比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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