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身材差不多,我也買的同樣的尺碼,偶爾還能換著穿。」她樂呵呵地說,然後打開收音機找找BBC。」
「這是敵台,少聽一會。」我提醒她。
「怕什麼。」她把收音機抱到床上,被子蒙在上面,「進來呀,我們在被子裡聽。」
兩人笑著鑽進去,聽著一串串的名字報出來,「這是最近被俘的德國飛行員名字。」米婭說。
聽了一會她說:「不對勁,有幾個名字我似乎在哪見過。你有印象嗎?」
我茫然搖頭,除了弗里德里希,我一個飛行員也不認識。
名單播完了,米婭關掉收音機,抱著被子努力思考,忽然跳下床到煤氣灶旁邊拉出一張報紙,「就是這個!」她在陣亡名單裡面找了一會,「瞧,瞧啊,這兩個人,就在剛才英國廣播裡的被俘人員里!」
我平時不太看報紙,所以沒注意過。不過順著米婭的手指,確實發現有兩個名字剛才聽過。
「這錯得也太離譜了!他們家人得多傷心。」米婭說,「我必須給報社寫信!」
「等一等。」我拉住她,正色道:「你怎麼肯定,這不是故意的?」
米婭噎住了,頹然跌坐,報紙掉在腳邊:「你是說——他們不希望家人知道這些士兵投降了?可那樣的話,家人誤以為他們死了,會多悲痛啊!沒有人通知他們。」
「如果以後有機會,就能放回來。只是家人要煎熬幾年了。」我嘆了口氣。
「幾年!這可是幾千個日日夜夜。如果有些姑娘以為戀人死了,痛不欲生怎麼辦?通知了,不是救她們一命嗎?」
「那也要小心謹慎,現在打小報告的到處都是。」
「你說得都有道理,只是……我不信你愛的人要是遇到事情,你會冷靜處理。冷靜太多,就是無情!」她哼一聲,轉過去把臉埋在被子裡。
她的小情緒總是來來去去,我也沒有勸她。時間差不多該走了。
推開窗子,「又下雨了。」我剛這麼一說,米婭從床上爬起來,拿出門後傘箱裡的紅傘給我。
「咦,這是誰的手套?」我在她傘箱外面撿到一隻黑手套,像是黨衛軍帶的那種,抽傘時掉出來的。
米婭奪過手套,說是她弟弟的。「我弟弟最近也在維也納那邊謀了個差事。」
最終我沒有打傘,因為雨不大,冒著濛濛細雨走路到也清爽。
雨絲織滿了世界,讓遠處的一切都不太真切,但是近處的景物卻更加鮮明。幾片嬌黃、深紅的秋葉落在地上,被雨水洗得晶亮,色澤濃艷得好似滴落在地的一小泊油彩。
秋天了。
離家還有三個路口,那裡有一處小小的噴泉,水不緊不慢地溢著。一隻打濕的紙船漂在水面上。路邊花店門開了,一位姑娘穿著紫色裙子和鉛灰色薄毛線外套,抱著一束白色的矢車菊和幾隻黃色鬱金香。因為下雨,她小心地把花護在胸前。
我真的是無情嗎?
在心裡,一片岩石嶙峋的莽原上,有一道荊棘的牆橫跨整個視野。越過這道牆,那邊就是一片情感的海洋,那裡的每一道海浪,都熾熱得足以灼燒我的靈魂。
海鳥從腳下起飛,衝過隔牆,往荊棘的那一側飛去。
我的胸口竟輕微疼痛,一個聲音從牆的另一側傳來。
「阿爾伯特,我想見你。」這個聲音說。
第一片黃葉落下時,他給我寫了信。現在,樹葉已經落了一萬片,不知道他在哪裡?
「我想見你。」對著一個小小噴泉,我說出了這句話。心口的痛感減輕。原來壓抑內心,是會痛苦的。
雨絲越織越密,水滴從額頭淌下。
一隻雲雀飛來,停在噴泉頂端,但很快被遠處的車聲驚走。天快黑了,雪亮的燈光一晃,我下意識向旁邊讓開。
轎車停在路邊。車窗降下,希爾德向我大聲道:「西貝爾!我想起來了,你還有一篇感想沒交。」
「那天你不在,我直接交給政務老師了。」
「好吧。下次還給我。——走啦!」希爾德發出命令,但是車卻沒有動,一個軍官從車上下來,打開傘,撐到了我頭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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