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父親的信。我埋怨地把阿爾伯特那三封丟在沙發遠處,不看它們。我得讓它們受受「冷落」,知道自己錯了。
父親說,他給萊溫教授打了電話,對方保證說項目沒有危險,也很快回來,還在父親面前誇了我一番。說我這樣的確實可以連碩士一起畢業。
他從來沒有當面誇過我,到是在父親面前說了。
父親信里又講了些在法國考查的過程和趣事,沒再提出國的決定。
科雷格的信很簡單,說接受我的決定,叫我不必抱歉。
希爾德的信里叫我給她打電話。然後說,她認為我的決定「乾脆利索,做得棒」。和我想像中她的回答差不多。
她還說,認為阿爾伯特實在是「想得太多,婆婆媽媽」。
婆婆媽媽……阿爾伯特竟然背上了這樣的標籤。
把這些都看完,收拾起來。最後才去理會被「冷落」在沙發角落的三封信。
心裡一股怨氣,和它們「對視」了一會。算了。拆信了。
其實急得要命,但拆信的動作卻很慢,我可不想「慣」著它們。
第一封信里他說:你走後我曾想過,要是騙你說我變心了,也許你會同意離開。說實話,最初我考慮過這種可能。但這樣就會傷你的心,我實在有些做不到……
這是什麼話!還想用這種藉口趕我走。幸好沒有,要是他真這麼做,我就——我就……
我會怎麼樣?會幹脆走遠,還是留下來報復他,還是自己默默傷心?
我真的不知道。
第二封信的口氣有些焦慮:已經快一個月了,完全沒有你的消息。對不起,之前好久不聯繫你。當時我以為一切盡在掌握,現在才知道,這種感覺有多難熬,才知道一周收到好幾封你的信,那時候有多麼快樂。還給我寫信好嗎?寫多少都可以,我每一封都回。
……
第二天早上醒來,雨停了。信還在枕邊,昨天不知怎麼就睡著了。
早餐後給希爾德打電話,她剛起床,說要上午來找我。
「不行,今天要見教授。」
「怎麼搞的?你們教授真是的,現在放秋假,見什麼啊?」希爾德說。
原來已經放了秋假。放假了不告訴我,還理直氣壯要我去見他,也就是萊溫教授了。
上午到學校,萊溫教授說,這個項目這樣就算結束了,以後也不需要我再進一步參與。
「你就當沒有這回事,知道了嗎?」他難得和藹地說。
我點點頭。
見我手指裹了紗布,他問我怎麼了。
我趕緊訴苦:「家裡空襲後玻璃全碎了,我收拾的時候劃破了一道小口。」說完有點後悔,應該說劃了一道大口子,動不了了,——尤其是,不能學習。
他從眼鏡上方斜瞄了一眼我的手,點了點頭。接著左手按著一封信,出神了半天。
「您之前一直報怨在那待不下去,我還以為門格勒博士要求太嚴格,但實際上,他看起來人挺不錯的嘛。」他從信封里抽岀幾張紙,其中有手寫的稿紙,也有兩張似乎是雜誌上撕下來的,上面有圖畫。
「瞧,他給我寫的信,隨報告一起寄過來的。裡面說,你在他那工作辛苦,叫我給你放假。他還聽說你跟女兵們打聽如何織毛衣,就專程叫妻子寄了一份講織毛衣的圖,說是你離開時沒來得及給你,放在信里一塊寄來了。」
「您說,他這是好心呢,還是別有用心呢?」萊溫教授諷刺滿滿地說,「他似乎打聽過您父親在哪裡工作。」
開始我以為他要怪我當初打電話抱怨是「無事生非」,這話題一拐,反倒對門格勒不滿了,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萊溫教授呼吸了幾次,語氣變得平淡,「你離開這一個月,有些功課落下了,就借這個假期補一補吧。」
借假期補作業?那也就是說,終於可以放假了。
中午回家,又接到了希爾德的電話,「終於回來了,太好了。我叫工人去給你換玻璃,還有,我帶僕人過去幫你打掃衛生。」
我說著不用,但她說:「我已經告訴工人出發了,我隨後就到。」
下午2點鐘不到,希爾德指揮著一隊人馬:兩個法國勞工,一個她家的波蘭女僕,展開了風捲殘雲般的大掃除。
換玻璃,清理垃圾,洗衣服。本來還要幫我打掃地窖,但我昨天回來放關鍵文件的包放在裡面,就沒讓他們進去。
樓下的沙發是我昨天整理好的,希爾德拉著我坐下。
「弗里德里希後來也回來過,也看了你的信。」她說。
「他有什麼看法?」
「能有什麼看法,能讀下來就不錯了!」她笑道,「這恐怕是他中學畢業以後讀過最長的『文學作品』了。我也問他怎麼想的,他撓著頭,吭哧了半天,最後說:『他們兩個想法都比較複雜,反正最後誰也沒走,挺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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