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到了嗎?科雷格,貝兒現在是我未婚妻!」他聲音大得好像科雷格在十幾米開外,但其實就在近旁。
「我聽到了。」科雷格用平常的聲音回答,溫和地注視我們,轉身走進病房去了。
那個拄著拐杖的年輕軍官把自己鼻頭揉得發紅,一邊撇著嘴,沖旁邊扶著他的一個護士帶著哽咽說:「那姑娘那麼久沒有答應,我都擔心了。」護士瞥了他一眼,尷尬地沖我笑了笑。
「還不快回病房去,你的腿還不能下床!」一年中年護士長走過來,對這個年輕人說。接著向我晃著一張紙,「馮·沃倫施泰因男爵上校的出院憑證已經好了。」
這一長串名字和頭銜讓我愣了一會,發現阿爾伯特已經接過證明,推開了病房門。
科雷格正在打電話,電話那邊的女人聲音似乎在責備,科雷格微笑著回答:「是的,這次受傷沒告訴你,是我的錯。好在已經要出院了。」
電話那邊隱隱傳來哭泣聲,科雷格耐心聽完,解釋道:「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這些年,你一直很辛苦。明天我陪阿爾伯特去卡塞爾,他要帶未婚妻見倫德施泰特元帥,我也同去探望元帥,然後就回家,陪陪你和孩子。」
第44章
第二天上午坐火車,這次包廂里只有科雷格和我們三人。他們兩個聊些軍隊的事,我聽了一會有點犯困。
「你睡吧,昨天咱們聊得太晚了。」阿爾伯特讓我躺在座椅上,枕著他的腿。
「睡得晚,嗯?」科雷格嘿嘿一聲,笑得我臉上發燙,忙把阿爾伯特的大衣往上拉,遮住自己的臉。
半醒半醒之間,隨著火車鏗鏘的節奏,他們的談話飄進耳朵。
「昨天你給參謀部回電話了嗎?就西貝爾打完電話之後,我去做檢查的時候。」科雷格問。
「回了,說之前我晉升中校的命令被賴歇瑙取消,現在他又給我恢復了。假期結束後,給我做新軍裝。」
「好消息。不過,你知道為什麼他又要晉升你嗎?就我對他的了解,這不像他樂意做的事。」
「可能是因為舅舅,」阿爾伯特說,「舅舅辭職在家,賴歇瑙就榮升了整個南方集團軍司令。自己升了職,不好意思再針對我。」
「對,我也這麼想,」科雷格說,「倫德施泰特元帥就在你剛回來的前夕提出了辭職,當時據說元帥想讓南方集團軍從羅斯托夫後撤一段組織防線,元首不同意,元帥提出辭職。可元首就這麼批准了。
「但隨後,元首發現這件事在國防軍內部造成了很大影響,生出許多猜測。我想也是為了安撫人心,元首後來才高調給元帥發放了一大筆養老金,說是給他養病的,讓人誤以為他是因病退下。可是你想想,元帥的心臟病是上半年發作,痊癒後又回集團軍好幾個月。要真是養病,為什麼到辭職後才發錢?
「接著你因為那件事跟賴歇瑙明著有了衝突,受到處分,離開了第六集團軍的作戰參謀部,晉升也泡湯了。當時賴歇瑙還揚言,這件不但要親口告訴元帥,還要向元首報告,說他的參謀部竟然有人不聽他的指揮。所以我想,說不定元首也知道你的事。以賴歇瑙的心胸,原本是不會讓你好過的。」
阿爾伯特笑著,「那你的意思是,他這次推薦我去軍校當教官,是為了別再讓我回去他身邊,免得礙事?」
科雷格呵呵笑,「還真說不定!不過,我確實認為在前線參謀部更好,更容易立功。現在就讓你去軍校,雖然晉升了,還是變相冷落你。對了,這件事你有告訴西貝爾嗎?她有什麼看法?——我是說,她現在不是也學會了占星,也許知道這事情有沒有轉機。」
「我告訴她了,但我沒有讓她占星。我的命運,當然是自己來決定。星相不能說明什麼。」
科雷格又笑,「你呀,也別太倔強。希拇萊千方百計把她父親搞到身邊當顧問,你呢,自己守著這麼個寶藏,不知道取用。依我看,知道個大概也好呀。」
「你不懂,她告訴過我,」阿爾伯特說,「靈性能力也伴隨著壓力,她其實不僅會占星,還能在冥想中看到一些幻境。甚至她偶爾還會脫離身體,進|入這些幻境中旅行。」我的頭髮被一隻手輕撫著,「我希望她不要過多使用這些危險的能力,在這個世界好好陪著我,就夠了。」
阿爾伯特大概是害怕我進|入幻境中,離開這個世界。他知道我的靈魂原本不是這裡的,他怕我在這個世界裡不夠「穩固」。
「戀愛的人,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擔心。可以理解。」科雷格並沒有明白阿爾伯特的顧慮。
乘務員敲門查票。
「我就不讓您進來了,有人睡覺。」科雷格的聲音說。
過了一會,乘務員壓著嗓子道別,阿爾伯特讓她等一下,問她車上的點心是什麼。
「蘋果餡餅。上校先生您吃嗎?要幾塊?」
「三塊。」科雷格的聲音說。
「兩塊吧。」阿爾伯特移動了一下,胳膊在我頭上經過。
後來他們說起了施陶芬伯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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