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不會輪到每個人吧?」我問霍恩嘉特,發現她眼睛裡也閃過懼色。
「不會,大部分人都還有家人在外面,103沒有親人,她沒有辦法的。這樣她才能過好一點。」
「她丈夫是逃了兵役被處決的吧?」我聽到有人說。
「我聽說她母親是吉普賽人?」
「奇怪的種族。」
第三天的時候,霍恩嘉特收到了家信。伯格曼允許她到外面讀信,我聽到一聲嗚咽,她一邊抹眼淚,一邊拿著信轉了一圈。又哭又笑,看來是好消息。
坐在縫紉機前的103停止了踩腳下的踏板,呆呆注視窗外的霍恩嘉特,直到伯格曼過來查看。
「線都走到一起了!」伯格曼的木條打在她肩上,她也沒有動一下。
晚上,霍恩嘉特告訴我,她過幾天應該就能離開了,她哥哥已經放了出來。
「我家人被分散在不同的勞動營,不知道父母在哪裡,我哥哥沒有說是不是先找到了我。」她不停地念叨著,甚至不再怕伯格曼了。
到第五天的時候,我已經把給外面寫信的腹稿都想好了,背熟了。
按理說只要熬過這幾天,把信送出去就會好,但是眼看著霍恩嘉特就要離開,我的心態也開始穩不住了,暗自抱怨自己倒霉。
這一天下午,霍恩嘉特的哥哥給她打電話了,回來後她整個人榮光煥發,不住地微笑。
「我想是後天。」她說。
下午6點多,我們吃完晚飯繼續縫紉。這時候的天還沒有黑,伯格曼把霍恩嘉特叫出去,清點她以前的物品。她以前是個舞蹈老師,這幾天的狀態開始恢復,聞聲而去的時候,踩著跳舞一樣的步子。
每次她出去,103都直愣著眼睛,背挺得像塊搓衣板,目送她離開。
「我可以教你用縫紉機。」
我抬起頭,發現她在跟我說話,大眼睛瞪著我。
「很簡單。」她夢遊似地說。
「可以的。」我說,沒有告訴她,我可能也呆不了多久。和她一比,我頓時又覺得好多了。
人的心情,真是個受比較影響的東西。
太陽還沒落,霍恩嘉特回來了,頭上多了個小夾子,尾部有隻小小的藍蝴蝶。「大部分東西我還是走的時候再拿吧,一樣不少,只是——」她停住了。
屋子一暗,有人擋在門口。屋裡其他人開始小聲說話,我沒有理會,以為是伯格曼回來了。
但隨後聽到伯格曼大聲喊道:「埃德斯坦小姐!」
她第一次這樣稱呼,喚姓氏而不是代號。
我這才回頭,有個人站在那,背後的夕陽把他長大的黑影投在地上。我看不清他的臉,憑直覺認出他是海因里希。
這是頭一次我看見他,心裡反而鬆了口氣。
伯格曼走過來,「埃德斯坦小姐,跟我出去吧。您可以走了。」
「啊!」霍恩嘉特雙手按住胸口,歡呼了一聲。
我沒有動,手裡的線還有最後一點沒有縫完,我把針迅速穿了幾個來回。
「跟我來好嗎,希拇萊先生在找您!求您了!」
「您怕什麼啊?」我發現伯格曼越急,我越想穩當一點,很坦然地把最後一個結打好,又揀了身上的線頭,這才站起身。
走到門口,海因里希說:「沒想到您這麼認真負責,在這兒做事,也有頭有尾的。」
雖然是諷刺,但今天聽來絲毫不覺得刺耳。我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說:「您該用護膚品了,都曬蛻皮了。在外面的考察環境,好像比這裡壞多了。」
他瞪了我一眼。雷德站在他身後,用眼睛笑著。我也向他點頭。
伯格曼領我到她辦公室,清點了物品。我要換衣服時,她還離開屋子,讓我自己一個人呆著。辦公室沒看到我的包,我打開門,發現伯格曼不見了,黨衛軍看守帶著我們往外走。不少女工都站在大廳門口看我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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