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看到,行李就在他背後的腳下,他過來找我時早就提了過來。
他把行李隨手背在肩上,另一隻手緊緊握著我的手,向車子走去。
「我就說他們不會超時,我贏了。」那邊黑暗裡圍觀的一個士兵舉著表說。
「超了幾秒鐘也算,我贏了。」傷肩膀的那個士兵說。
還打賭呢!我轉過去看阿爾伯特,想聽聽他做何評論,但是他的視線一直在我臉上,好像完全沒有聽到那些人的聲音。
赫林早就在車邊等著了,「一半黝黑」的臉向我笑著,把提著的一個小箱子放在我行李邊,說是隆美爾元帥給妻子的信,讓我回柏林以後寄出去,這裡信件實在太慢。另一外還有一小捆信是阿爾伯特的。我把這一捆放在自己包里。
海因里希把隆美爾的小箱子拿了過去,放在自己行李旁邊。
車子發動了。
我伸出手,阿拉伯特拉住我的手放在唇邊,吻了我手指上的戒指。
我抵下頭,兩個人的額頭抵在一起。
「我會照顧好自己,你也要。」我說。
「不要擔心,我不會有危險。」
車子發動的聲音讓我難受,情緒一下子湧出。
「我要擔心,每天都擔心!」我大聲說,「你明明大臂上面還受傷了,繃帶藏在袖子裡,可是只給我看開罐頭時候手指上的小傷口,你故意瞞著我!」一開始很兇的聲音,說到最後竟然差點哭出來。
什麼東西從頭上套下來,是他的防風鏡,原本在他脖子上,現在到了我脖子上。
「我有,只是今天沒戴……」我說。
「上面有我的名字,戴著吧。」
車開動了,他抹掉我的幾滴淚水,最後吻了一次我的手和手指上的戒指,放開了我的手。
我打開自己的背包,把裡面那個簡單一點的防風鏡拿出來,使勁丟給他。他一伸胳膊接在手裡。
黑暗裡,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越來清晰,一架飛機從東方歸來,在我們頭上繞了一圈。
「那是你的朋友嗎?那個飛行員?」弗拉維奧問。
「是的,他把英國飛行員俘虜的消息帶給對面!」
「真正的騎士風範。」弗拉維奧由衷讚嘆。
夜色中的戰鬥機,像歸巢的雄鷹一樣降落在營地外面,激起一大片沙塵。
「北非的整個戰場,都籠罩在一種『騎士風度』的童話里。」海因里希說。
我沒有理會他,依然望著營地的方向。
營地中央升起了一堆火,似乎準備烤駱駝肉,士兵們一個個摩拳擦掌,有說有笑。
「早就受夠了義大利罐頭,臭得像豬食!」
「那當然了,『墨所里尼|p股』可是名不虛傳!」
「隆美爾元帥說,吃完就要出發去甘布特。」
「又不能睡覺了?你還有柏飛汀嗎?」
……
車輛加速,營地越來越遠。這些聲音都聽不清了,但阿爾伯特和赫林的身影依然輪廓可辨。
「中校先生,剛才如果讓馮·梅林辛上校的副官去指揮清掃英軍的任務,你就可以和埃德斯坦小姐多相處一會。」赫林的聲音說。
「道路的暢通是關乎很多人的事,那個人經驗不足。」
阿爾伯特和赫林的身影融入了濃重的夜色,這時,他站立的地方亮起了一小束光芒,他打開了手電筒,揮舞了幾下。我也向那道明亮的光芒揮著手。
也許他看不見,但沒有關係。我們都知道對方在那裡,無論兩人之間是否相隔了一整個黑夜。
在車上,馬提奧的傷口又出血了,我給他做了能量治療,而沃里斯也給弗拉維奧做了治療。
「感覺真好,像到了天堂。」弗拉維奧感嘆道。
「到天堂,你可能還不夠格。」海因里希說。
周圍人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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