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屈辱,瞬間涌了上來。
我果然,還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在這個時代,女人想靠自己的力量成為社會中與男人平等的同事、朋友,而不是淪為玩物,是不是根本不可能?
枉我自以為是地、在他面前扮演擁有獨特靈魂的「知識女性」,而他,也許從所謂「第一眼」見到我的時候,就沒有把我當成平等的人,而無非是一個可獵取的「女人」……
接著,那個被擔憂撕開的口子變得更大。
我看到了自己的無知,方方面面的無知。
也許父親離開後,如果沒有阿爾伯特和科雷格他們在,我就不會擁有現在的生活。我可能根本無法在這個時代的這個國家立足。
如果我孤身一人,海因里希對我不會那麼客氣。絕不會像現在一樣,做完實驗還允許我回學校、回家。也許我會像以前安納貝大樓里那些人一樣,被關在屋子裡,日復一日完成他們交待的任務。
而舍倫堡,也不會耐著性子與我周旋,假裝對我的工作感興趣,小心翼翼地記住我那些神秘學原理,而是會軟硬兼施讓我無法反抗……
我站在那裡,渾身發抖。一半是出於氣憤,一半是因為膽寒。
「您怎麼了?不舒服嗎?」舍倫堡伸出手想來扶我,我剛要推開他的手,可是馬上意識到不能得罪他。科雷格也只是和他軍銜相當,阿爾伯特甚至還比他低。可是他掌握著國內情報工作,隨便編個罪名就能把任何一個人送入集|中|營或法庭。
「是的,我不太舒服。」我坐了回去,他扶我的手落空了,收了回去。
無助之下我四處打量,看到一個同系的實習同學走進了食堂,不管他是不是找我,我使勁向他揮手。他看到了我,向我跑過來了。
他看起來確實像找我的。
「西貝爾!你在這裡。我剛接到一個電話,是你的朋友,說你未婚夫回來了——」
「他在哪裡!」
阿爾伯特回來了,他終於回來了。我得馬上去找他,遠離所有居心叵測的人,離開「渾濁」的能量——對,像沃里斯經常說的,言行不一的人所攜帶的那種討厭的能量。
「他在仁慈醫院,似乎在手術——」
後面的話我沒有聽清,也沒有聽,我已經向門口跑去。舍倫堡仿佛叫了我一聲,但我沒有管。我剛出醫院樓,又跑了回去。差點撞上迎面來的一個護士,對方大叫一聲,我扶了一下她手中差點飛出的白色鐵皮托盤。跑回食堂,我同學還在門口呆立著,我告訴他幫我向教授請假。
舍倫堡沒有跟著我,而是迅速走向他的停車場。
我則徑直向大街上跑去。
沒有車。我沿著道路向仁慈醫院的方向飛奔了一會,擋到了一輛計程車。
和我同時想坐車的還有一個空軍士兵和他的女友。
「到仁慈醫院!」我抓住車門,伏在車窗上向司機大聲說。
司機傻呆呆地瞧著我,一陣風吹來,臉上冰涼,我這才發現自己臉上有淚,胡亂抹了一把。
那士兵和他女友默默退開幾步,把車讓給了我。
快到醫院時,從後視鏡里還能看到舍倫堡的車跟在後面不遠處。當我在醫院門口下車後,他的車已經不見了。
第91章
三樓,那是一間很熟悉的病房,和上次海森堡住的病房相隔不遠,所以格局類似。是一套條件很不錯的單人間,有衛生間。還有一個外間,小小的只有三四平米,像一個小的等候室。和裡間之間有一個玻璃窗戶。
阿爾伯特已經躺在裡面了,閉著眼睛。看來手術已經結束了。
希爾德在門口迎上來,「我剛好在附近,比你早到一步。」
「他手術順利嗎?是哪裡受傷?」
「是腿上,據說是第二次手術……還有……」希爾德有些說不清,看了一眼守在病房外間的赫林。
「中校先生在北非腿上受了傷,在突尼西亞治療過。好轉以後又回到戰場,但是不多久舊傷復發,又得了非洲痢疾,所以送回了柏林。」
「那麼,手術情況怎麼樣?」
他撓了撓頭,拉過一個剛剛走出來的護士。
「請您向中校先生的未婚妻解釋一下手術的情況。」
護士抱著一堆衣服,應該是阿爾伯特的,後退了一步,「非常抱歉,我只是來清洗衣服的,不了解他的傷情。這衣服里有虱子,請你們遠離一點。」<="<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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