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德怎麼沒來?」我問霍夫曼先生。
他示意我等一會,「我先向這兩位先生說一些事。」接著他很認真地向舍倫堡介紹總理府下方建要建新地堡的事。
「大概會比凱撒霍夫酒店下面的防空設施還要堅固。」他最後說。
「難道元首對狼穴的安全性,還不放心嗎?」卡爾森問,舍倫堡瞥了一眼卡爾森,兩人都不約而同沒有說話。
霍夫曼向二人告辭,來到我身邊小聲說:「今天毛奇伯爵來了我家,希爾德還等著我一會提前回去,和他們聚一下。」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很高興。
這期間,舍倫堡一直沒有說話,霍夫曼走後,我主動去看他,想和他客套幾句,但他指了指大廳裡面。
雷德正走出來,告訴我沃里斯在找我,並領我進|入大廳。路上,我感到背後有一道目光跟著我,但我轉過去的時候,沒有發現誰在看我。只是舍倫堡和卡爾森也到了大廳裡面。
希拇萊站在緊挨著巨大聖誕樹的長桌子邊,海因里希和他講著話,希拇萊沉默地聽著,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沃里斯從海因里希背後繞出來,跟我握了手。他看起來比以前瘦,但很精神。
「你等一下,希拇萊先生要和你說話。」沃里斯說。
希拇萊要主動和我說話?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那年參加聖誕晚會,我是跟著希爾德在一群女孩里給希拇萊敬過酒。當時我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只是舉了舉杯子,跟著別人客套幾句。現在希拇萊要直接和我說話?
見我緊張,沃里斯說:「別怕,他很親切的。」
親切可說明不了任何問題,我想。
希拇萊笑著向我和沃里斯招手,同時彎了身子,對女兒古德隆說:「我的安琪爾,先到旁邊去玩。爸爸跟人聊一聊。」
古隆德比那一年見她時長高了不少,更漂亮了,穿著多層紗裙,還畫了淡妝,頭上戴著一頂閃亮的鑽石頭飾。她瞥了我一眼,和另一個孩子拉手離開了。
希拇萊和我握了手,我能感覺自己的手很冷。
「大廳里是不是太冷了?一會讓人給你安排靠近暖氣的座位,好嗎?」他推推眼鏡,笑著說。
今天其實是我穿薄了。本是為了怕太熱又臉紅,故意穿了一件絲綢裙子。
舍倫堡依然和卡爾森小聲聊天,在希|姆|萊背後不遠的地方。
「多謝全國領袖先生。」
「聽聽!就像在黨的大會上發言人叫我一樣。」希拇萊笑著和沃里斯說,然後又轉向我,「放鬆點,和沃里斯一樣叫我『希拇萊先生』,您父親在的時候,跟我合作可是很親密的。您也不要見外。」
沃里斯笑著向我點頭,希拇萊認可我,他很高興。
「這一次是要告訴您,我聽說前一段時間您工作中出了事故,海因里希打了您的病人。是不是?」
沒想到這件事他知道了,我呼吸停滯了。一瞬間,聖馬喬麗的畫面在我腦海里呼呼地往外冒,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又要當犯人。這一次如果是希拇萊直接下令把我關進去,不管是阿爾伯特還是誰,都沒辦法讓我出來了。
「海因里希的行為,導致後來病人死去,您自己也病了一場。所以我是想告訴您,他做得不對。」希拇萊嚴肅地說。
他在批評海因里希?魔鬼也會道歉?
這真的讓我大吃一驚。沃里斯向我眨眨眼。
我的舌頭越發打結,不知是要肯定他的說話,還是要辯解幾句。
「海因里希這個人,有時脾氣暴躁,個人情緒太多。可是我早在很久以前就說過了,我們的事業,包括戰爭,包括安置非雅利安人的活動,清理他們的措施,這都是純化雅利安血統的神聖事業。務必要在做的時候心懷使命感,不能摻雜個人情緒。」他說完這一番大道理,又轉向海因里希。
「海因里希,你難道沒有考慮過,埃德斯坦小姐也是這個事業中的一份子,你把她的病人打了,讓她沒有辦法繼續催眠,這是在對整體的神聖事業造成破壞嗎?」
沃里斯和海因里希都在點頭,雖然後者嘴角的笑紋好像是鐵皮打出來的那麼僵硬。
這番話我有點聽不懂了,完全聽不懂。
現在不是魔鬼會道歉的問題了,而是魔鬼站在聖壇上講道,自詡是神的代言人。竟然有人能將「神聖使命」和對其他種族人的屠殺這樣理所當然地聯繫起來,甚至還「心懷使命」?
我一隻手緊緊抓著另一隻手,告訴自己不要表現得震驚。
「所以,我為海因里希這種不尊重您工作的行為批評過他,他已經向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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