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心裡是願意相信的。
「他是個絕佳的演員,有時我也分不清,」雷德說,「今天他見過你以後,在辦公室里踱著步子,一直微笑。看起來完全像個陷入愛河的男人,把戀人惹生氣了,終於求得原諒。有時候我會想,也許他會為你而改變,變成更有人性的人。但是我發現自己這麼想的時候,又很難受,說不出的難受!覺得自己腦子有問題。因為事實告訴我,他不是這樣的。」
「那麼……」
「如果你的朋友里有參與反抗的,讓他們儘量小心吧!」
「這是……什麼意思?」一股恐懼讓我幾乎不敢追問。
「這件事我沒深|入參與,是聽別人說的。據說反抗組織的施陶芬等人曾想跟希拇萊聯合,有可能通過舍倫堡接觸過,但是現在看來,希拇萊似乎在下令逮捕參與反抗的人。文森他們也和這件事有關。」
心「突」地跳了一下,由於跳得太猛烈,胸腔里疼痛起來。事情更清楚了。菲利普和文森都因為涉及反抗被捕了,科雷格他們身居要職,沒有把柄,暫時平安。
但是,他們竟然想和希拇萊聯合?瘋了嗎?
車已經停在我家門口。一片亂麻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問題:「你們——我是說莫斯科那邊,是支持反抗者的嗎?」
雷德從前面轉過來,認真地看著我,語調是沉重的:「我匯報過。莫斯科不反對,但也不支持。」
不意外。
對於德國內部的反抗,或許連美英的領導人也是以看熱鬧為主。不管成功與否,德國亂起來,他們自然樂於見到。只是阿爾伯特他們的努力就顯得那麼的……徒勞。
我去拉車門,雷德一直看著我:「很抱歉。但我以個人力量會幫助一些人。」
我強笑:「不要難過,我知道你盡力了。」
「不,看起來難過的……是你。」他嘆息著,下車幫我把好久拉不開的門打開了,我拉著樓梯扶手,上了樓,又摸了好半天鑰匙,把門打開。
關上|門,整個人癱在地上。
怎麼辦?
科雷格他們還在計劃最終的行動嗎?
目前來看,他們應該停|下來,立即,馬上。放棄最後一搏,不要再做徒勞的事,不要再犧牲自己。
可是他們……知道這些嗎?知道希拇萊假意與他們合作,其實已經開始出賣他們,等著抓捕他們了嗎?
我要怎麼告訴他?
通信和電報都受到審查,電話也會有人監聽。我又拿起鑰匙,走到外面。
最終,我還是跑到了電報局,就弗里德里希的傷勢發了封電報。上面說:「弗里德里希墜機燒傷,星相大不利,萬事謹慎。」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這半年他又找我占星過幾次,每次都是關於他們要進行的活動,當然無一例外都失敗了。所以提到星相,他應該明白是指他們的刺殺計劃。
除此以外,我再不能做什麼了。不能動作太大,萬一他們原本沒有計劃,而我四處活動,反而曝露了他們。
一夜無眠,第二天,我到醫院上班。病人、醫生和護士,都像無數個昨天一樣痛苦著、忙碌著。一切如常。但這樣的「如常」又令人發瘋。因為我明明知道,無數事在看不見的地方發生著,諾曼第的戰火在遠方持續,阿爾伯特還在前線;科雷格的人在一個個被捕,許多人會被秘密處決。
我焦慮得不能正常工作,給患者催眠期間,對方剛剛進|入狀態,我就忍受不了,告訴他休息片刻,自己跑到衛生間哭了15分鐘。出來以後,患者反問我,是不是親人在戰場上陣亡了,需不需要安慰。
第二天就在這種忽而焦慮崩潰,忽而幻想一切都好中度過。有時,我幻想科雷格已經得知消息,取消了一切活動,大部分人都會平安無事。有時,我又覺得一切都完了,我希望有人能給我一槍,來個痛快。
時悲時喜,反覆煎熬。唯一的好消息是,這天下午安迪亞來找我,說他要到法國前線去,會見到阿爾伯特,問我要不要帶信件。我把自己的一些信封好,又把菲利普那拿到的小本也拿出來。
那小本子上寫了好幾頁時間和地點,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又本能覺得和他們的密謀有關,放在我這裡不安全,於是偽裝成信件,讓安迪亞直接帶給阿爾伯特。
第三天上午,沙醫生見我呆坐,問我能不能安排個病人臨時來,我聽了好一會才聽懂他在說什麼。看出我精神恍惚,他給我放假一天。我想著去找麗塔。
我得告訴她,我已經把小本子送出去了。
「但只能說筆記本的事,其他一概不要提,否則她會和我一樣焦慮。」我一邊提上手包,一邊像背誦一樣把這些想法複述幾次,怕自己在混亂中忘記。
「什麼一概不提?」舍倫堡出現在門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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