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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號阿爾伯特沒有回來,後來接到他的電報,說自己受了輕傷住院,這讓我放心了一點。但是隨即我開始擔心其他人,而且在夢中頻繁地看到爆炸、逮捕、審訊和對犯人的折磨。我常常夜裡1點以後|入睡,早上5點左右醒來,腦袋漲漲的,心口總在隱隱作痛。

20號的中午,我終於在疲憊中伏在桌上睡著了。夢到自己站在大街上。一切看起來就像沒有戰爭一樣,只是最常見的一次節日游|行。一隊隊的車在街上慢慢前行。

阿爾伯特坐在一輛車上,從車裡向我打招呼。我叫他,他卻不下車,而是表示還有事,必須沿著路繼續走。

這時,我看到了他前面的敞篷車上坐著另一些人,我父親、沃里斯,甚至還有一臉不屑的海因里希,以及目光躲閃的漢斯·費舍爾。

阿爾伯特坐的車遠去了,我被一股寒意襲中:難道這整條街上,所有車上的人,都是已經去世的人嗎?

我就在這時醒來,心臟跳動得像石塊砸著胸腔。

不,這只是我的擔心投射的幻想,我告訴自己。

德國人並沒有午睡的習慣,醫院裡秩序如常,淡淡的消毒水味瀰漫在四周,個別病房裡傳出病人的呻|吟。

我仍舊閉上眼,但被一種奇怪的尖嘯打擾。不是空襲,也沒有人吹哨。這尖銳的聲音仿佛另一個世界的干擾音,像細細的絲,從左耳貫穿到右耳。持續了好幾分鐘。

心裡一陣陣地發慌,難道只是我最近沒有休息好,過於焦慮嗎?

下了樓,我打算到街上逛一下,買點東西吃。甜食是不是好一些?應該會讓我心情好一點。

我剛買了一小盒薄荷糖,從糖果店出來的時候,雷德在門口等我。

「旅隊長在前面等您,有急事。」

走了幾十步,看到了舍倫堡的車。雷德拉開了車門。

「我還在上班。」我說。

舍倫堡轉過來看了我一眼,這一眼,讓我的心中充滿了恐懼。他看起來面無表情,但是臉上每一塊肌肉都在克制。他很少有這樣失態的時候。

一定有嚴重的事發生了。

在車上,我試探著問,能不能把我送回家,但舍倫堡不理我。只有當雷德突然急剎車的時候,他才焦急地查看前面:「怎麼了?!」

「工人在修復空襲受損的馬路,」雷德說,「我們繞一下,回安全局。」

「不!」舍倫堡突然抬起手,「今天不去安全局,我們回柏卡爾街。」柏爾卡街,這是情報部門的總部,舍倫堡單獨的辦公地點。

走進他的總部小樓,舍倫堡的神情放鬆了一點。他馬上招集了幾名副官,布置了整棟樓的防衛,包括樓頂的哨兵。

「所有人的槍都要準備好。」他說,然後拉住我的手腕,拽著我上樓。我感覺到他的手心冰涼潮濕,都是汗。

「到底出什麼事了?」我問,回答我的是更緊的握力。

到辦公室,他關上|門,從抽屜里拿出自己的象牙柄手|槍放進口袋,然後又拿起電話:「幫我接斯科爾茲尼!」

打過電話,他到窗戶邊望著外面的警衛布署完成,才在桌邊坐了下來。他額頭都是汗,但沒有擦,只是按著桌子沉思。

我已經本能地猜出發生了什麼。

舍倫堡抬起眼睛看著我,眼珠微微顫動:「和大本營失去了聯繫,一切都還不一定。」

「那麼……您為什麼不去安全局,那邊的人更多,對您來說不是更安全嗎?」

「我說了,一切都還不一定!」他煩躁地說。

我沒有聽懂他的意思,但看出他心情煩亂,不敢再問。

到3點鐘,大街上仍然像往常一樣。雷德來匯報了好幾次。「電話線通著,沒有人管控交通。」

電話線一直通著?如果反抗組織的人真的採取了什麼行動,為什麼大本營失聯以後,柏林這邊卻一切如常?

舍倫堡在辦公室里抽起了煙,在煙霧中不停地踱步,咳嗽。有時他咳嗽一陣後看我一眼,大概以為我會阻止他,但今天我沒說話,只是自己坐到窗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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