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可以憑此再在同窗面前得意一陣。
卻不曾想到劉婉晴連看都不曾看去一眼。
只是委委屈屈鑽進他的懷抱中哭。
劉懷光向來一身錦衣穿戴平整,被劉婉晴的淚水將襟口處洇濕好幾處。
他下意識地皺眉,叫了劉婉晴的侍女霜兒上前去將事情講個明白。
霜兒將她主子嘴上那套功夫學了個十成十,只講了府中前些日子出帳緊張,劉婉晴典了自己的首飾補貼府里,夫人卻斷了她的冰桶,將冰桶往我院子中送這事。
卻是半點不提府中出帳為何緊張,我又為何在母親眼中需要這份冰桶。
「不過是些小事,何必需要委屈成這樣?來來,看看大哥給你帶得禮物。」劉懷光以為劉婉晴因為母親斷了她的冰桶而鬧脾氣,叫母親再把她的冰桶續上就行。
他的心思仍舊在給劉婉晴展示他的禮物上面。
劉婉晴見劉懷光無意給自己出頭,也就撇撇嘴咽下了這股氣,強行敷衍著同劉懷光玩了會。
只是她的心思翻騰,實在沒有就座解連環的心性,推說等之後解開了就派人給劉懷光院裡送去,便帶著霜兒離開了。
劉懷光見她推脫略感不滿,但也由著她去了。
據說劉婉晴是笑著同劉懷光道別的,只是一轉過身,那背影上多少是帶著點氣。
我在院子門口白聽了這樣一場大熱鬧,同那送冰桶的人會心一笑:「瞧著這樣下來總歸是不好的,煩請你幫我回了母親,就說我這身子也用不到,妹妹年輕力盛,正是好動的年紀,這兩個冰桶還是派去給西院那邊就是了。」
母親想用兩個冰桶來平了她心中的愧疚,我卻不願意買帳。
送桶來的家僕畢竟是出自母親的院子裡,剛才順著一耳朵聽了母親最是心疼的劉婉晴因為這事跟劉懷光告狀時,面上就已經有了難色。
這會聽見我回絕,連本該有的推讓都忘了,連連行完禮後轉頭就提上桶回去了。
我和蓉兒她們也轉過身子準備掩上門回院子裡,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長姐。」
是劉錦州在喚我,再回身時他已到了跟前,向來不用正眼瞧我的人,此刻俯首擺臂端端正正地跟我行著禮。
第9章
我冷眼覷了他好一會,見他手臂酸麻得直抖,也沒扶他起來的意思。
劉錦州也就這樣一直跟我犟著,過了好一會,我才鬆開捏在手心裡的帕子掩住唇咳嗽幾聲,沉聲道:「我身子不好,就不衝撞二郎了。」
說著我便回了院中,蓉兒蓮兒趕緊合力關上了門,且還細心落了鎖。
我還記得,當時劉婉晴商量著要叫蕭流上門退婚另聘她的計劃時,裡面附和聲音最響亮的便是劉錦州了。
擺爛這些天裡,見不著他本人還好,我還能心平氣聽個熱鬧。
而今見著他人了,我便只覺得心恨手癢,恨不能狠狠朝他臉上捆上幾掌。
這些年來母親不願管家事,將我在府中留了一年又一年,一直到如今,我已十七歲,是個徹徹底底的大姑娘了。
和蕭流這樁婚事本該在今年就結成了,蕭家殷實顯貴,也算是全回來我這個被耗到大的姑娘一點體面。
可偏偏我的弟弟妹妹親手攪黃了它,用最令我難堪的方式。
他們並非無知稚子,不會不明白在我這個年紀的女兒家若是被退了婚等待著我的將會是什麼。
可他們就是由著心中那股憎惡這樣做了,全然不顧這些年我對他們的關護情義。
我心底厭恨劉錦州。
正如劉錦州當初不願意見到我一般,我也不願意見他。
劉錦州也察覺到了這一點,隔著院子的高牆高聲喊我,聲音里透出些侷促慌亂來:「長姐!我近來有聽您從前的吩咐勤修讀書,而今書中讀不懂的地方,可否再勞長姐如從前一般為我解惑?」
我聽得火氣直起,往房裡走的腳步頓下,幾步挪到牆角處翻出一枚青石磚握在手中掂了掂,對著高高的院牆便開始估摸著劉錦州的位置。
一旁的綠柔和火芍趕緊一左一右抱住手臂制止我,最後我在她們祈求的臉色下鬆開磚頭,抬手捂著嘴狠聲假咳幾下,蓉兒立刻便貼著院前尖叫起來:「小姐!你怎麼又咳血了小姐!您快去榻上躺著休息呀小姐!!大夫都說了您這病得清淨將養著,受不得半分相擾啊小姐!!」
院外的聲音很快就停下,且長久沒了動靜。
我躺去涼椅中,仍舊一肚子鬱氣。
一直到晨起外出採買的桂兒回來,還帶回了一個好消息。
「回了回了!」小丫頭眼睛亮晶晶的。
「什麼回了?」一旁的酥兒湊上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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