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聽永樂宮傳出的確切消息,皇后和太子的身體也在上山以後得到了極好的治療,現在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如果按盧申的想法,不如一死了之;或者乾脆就在這屋子裡待到老死,再也不要出門。但潤和帝這樣說,那就算坐馬車暈死吐死,也是要上山一試的。
盧澹忽然發現,A4紙頁的左下角故意摺疊,裡面裝了兩枚極小的白色之物,捲起的角落寫了標註,上馬車前服用;若是暈吐厲害,可以加服一粒。
這是魏璋把書信給鄭院長看過,鄭院長讓藥房按照書信的內容加的藥物,保證病人們能平安上山,免得節外生枝。
魏璋當時對鄭院長和藥房的醫仙們,又多了不少敬佩,他們為病人考慮周全的程度,真的可比「父母心」。
盧澹欣喜若狂,趕緊吩咐大管家收拾行裝,然後在盧申下床更衣的時候,讓婢女取來一盞白開水,將一粒小白圓形的藥和水服下。
因為A4紙背面有寫,飛來醫館只收米麵糧油當診費,所以盧家還從自家的大糧庫里往外搬,裝了好幾車牛車。
盧家馬車牛車隊出行的動靜,驚動了左鄰右舍,盧澹有親筆信,自然據實相告,兩刻鐘不到,傳遍了整個安邑坊。
……
魏璋送出第一封親筆信後,和北風一起直奔宣平坊趙家,與盧家不同,趙家「門可羅雀」。
趙家的左鄰右舍門口,各有各的熱鬧,只有趙家大門緊閉。
深秋時節,趙家家主趙國公趙旭,在宮中茶會時,與人爭辯,當場口吐鮮血,嚇壞眾人;以至於別家歡天喜地過新年,趙家卻在報喪之間反覆橫跳。
趙家也是枝繁葉茂的大家,子女們的參差卻成為國都城的奇觀,好的非常好,但壽數都不長,沒一個能活過五十;壞的非常壞,也有判了流刑,卻活得很好。
大郢有守喪的習俗,家中耶娘去世要守喪三年,這個習俗對於官宦之家的影響非常大,不管身在高位還是低位,都要放下手中事務離開。
三年以後,官職能不能保住,一看能力,二看運氣。
如果真的是陛下肱股之臣,那麼就有「奪喪」的可能,但國都城乃至大郢,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機率微乎其微。
因此,如果趙國公一命嗚呼,趙家這根最粗的樑柱倒塌,家道中落是必然的。
趙家子女為了治好趙國公不遺餘力,可是能請的名醫都請了,藥方開了不少,但效果卻讓人失望。
趙國公的吐血好一陣壞一陣,卻沒有緩解康復的趨勢,整個人臉色蠟黃。
又因為趙國公在朝堂之上,向來耿直,尤其「對事不對人」,對於渴望利益捆綁的官宦之家,這樣的人其實不值得結交。
趙國公今年七十二歲,國都城的高門大戶去探望過一兩次表達關心以後,就再也無人上門。畢竟,他這歲數加上吐血之症,死也是近在眼前的事情。
尤其是他家可以交結的都死了,剩下的都是些爛泥,沒有任何利益可圖。
可偏偏許多人不知道,自始至終,最支持潤和帝立太子和保太子的就是趙國公。
魏璋對這些事情了如指掌,當然知道潤和帝有什麼打算,所以選擇直接敲門。
緊閉的大門敲了許久,才緩緩打開一條縫,門房冷冷地盯著魏璋:「何事?」
魏璋拿著潤和帝的親筆信,厲聲喝道:「命你家管事的出來說話!」
門房瞥了魏璋一眼:「喲,這不是閒散魏七郎君嗎?今兒刮什麼風,能把你刮到趙家來?」
魏璋不由分說推門進去,把追在後面大喊「放肆」的門房甩得老遠,憑著多年積累的經驗,找到主屋時,就看到趙國公的子女們愁眉不展地圍在床邊。
一路進來,見到的僕從數量比盧家少了許多,這個家衰敗得太厲害。
趙國公躺在床榻上,面容枯槁,看起來比潤和帝還要慘。
直到魏璋推門而入,趙國公的子女們才木木地看著他,甚至沒人喝斥他「放肆。」
魏璋一眼瞥去,得,大樹還沒倒呢,猢猻們已經傻了。
反倒是一名比魏璋矮半個頭的青澀少年,以家主之勢走來:「你是何人,怎敢擅闖趙家?」
魏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趙家只剩你一個清醒明白,吾是城北魏家魏七郎君,今日特上門送陛下的親筆信!」
這話一出,趙家跪著的人這才驚動起來。
少年行禮時優雅得體,隱約透著主心骨的氣勢。
魏璋給了親筆信就算任務完成,轉身就走,畢竟陛下只是讓自己跑腿,並沒說讓他們一定上山,反正圍在這裡的趙家人,沒有一個看完親筆信有收拾行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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