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邵師。」趙鴻更加恭敬,心裡的不安和慚愧卻越積越多,飛來醫館的醫師們這樣大度能容,反而顯得自己特別無知。
下一秒,趙鴻看著邵院長手裡的普通飯盒又楞住了,身為飛來醫館的館長,為什麼吃得最差?不該吃得最好嗎?
邵院長以為趙鴻又有什麼事:「還有什麼疑問?」
趙鴻第一次覺得提問需要勇氣卻還是問了:「邵師,您的盒飯是最簡單的,還不如我的。」
邵院長樂了:「我脂肪肝要減脂,真的,快吃吧,食堂也要下班。」
趙鴻腦袋裡又一片空白,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觀念里理所當然的事,為什麼飛來醫館就這樣不同?
魏璋卻看出來了,因為自己也曾經有過同樣的困惑和不解,但這事需要趙鴻自己去琢磨和比較。
吃完晚飯,忙碌的一天就這樣結束了,但夜班的醫護們還在各自的崗位上辛勤工作。
趙鴻洗漱完畢,躺在門診大廳的地鋪上,望著熄燈後不再那麼亮的穹頂,一而再、再而三地發呆光。
跑了大半天,明明已經沒有力氣,上下眼皮也打架得厲害,可大腦卻特別清醒,不知道為什麼,仰躺的趙鴻翻了個身,改成趴睡,就那麼盯著外面的路燈。
外面的路燈很亮,路燈旁的樹影搖曳,不知道為何看起來像十年前那晚的燭光,也是那麼高,搖得那麼厲害,也和那晚一樣有點熱。
不,那個屋子更熱,因為還有火盆,一時間,趙鴻恍惚地分不清現實和回憶:
很熱,汗水粘在臉上、頸子和後背,薰香的氣味很濃,濃到嗆人卻蓋不了濃重的血腥味,趙鴻也是這個姿勢,只是悄悄地躲在阿娘床榻對面的柜子後面。
有很多人在說話,說什麼卻聽不清,卻能聽清阿娘低低的哭泣……
一切都停在這個瞬間,哭泣聲充斥趙鴻的耳朵,徘徊不去……
第二天清晨,趙鴻迷迷糊糊醒來就覺得大事不妙,衝進盥洗室後,滿臉沮喪地捧著洗漱用品出來。
沒錯,被崔主任說中了,紙尿褲又一次滿了。
趙鴻第一次深刻體會到「醫者父母心」的意思,昨天鬧了那麼大的誤會,崔主任不怒不慍,反而擔心他的病情會反覆。
「十三皇子,您怎麼了?」龍衛長小聲地問,「哪裡不舒服?」
「無礙。」趙鴻迅速調整好心態,拿出普通話教材開始晨讀,同時又忍不住琢磨,這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以後都不能負重和騎馬?
早知道,昨天直接問清楚多好;不,只有飛來醫館是可以直接問的地方。
趙鴻收拾好地鋪,像往常一樣找邵院長聊天,聊天結束以後,忽然想起躺在急診外科診室的寧侍郎。
走進診室,就發現寧侍郎正撐著推車的護欄,慢慢地起身,旁邊站著一名禮部最低級的官員,小心翼翼地護著:「寧侍郎,小心。」
寧侍郎撐得吃力,好歹還算穩當,哪知一抬頭就看到了趙鴻,立刻就想把之前欠的禮數給補上。
趙鴻立刻出聲阻止:「寧侍郎,在飛來醫館不必拘泥於小節,不用行禮。」
寧侍郎趕緊低頭:「謝十三皇子體恤。下官正準備寫書信發去國都城,耽擱太久怕晉王秦王殿下怪罪。」
趙鴻的視線掃過寧侍郎和陸淳最後停留在診室牆上的電子掛鍾,忽然有了個念頭:「寧侍郎,等某兩刻鐘。」
「是……」寧侍郎應下,等趙鴻離開忽然反應過來,現在大鄲的掌權人是晉王和秦王,自己沒必要聽十三皇子的。
趙鴻離開診室,再次找到邵院長:「院長,飛來醫館處處領先大鄲,不知你們可有天文卜筮官?」
邵院長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官?」
趙鴻「天文卜筮官」說的是大鄲語,隨後換了種問法:「邵師,請問飛來醫館可有夜觀天象、預判雲雨之人?」
「天氣預報啊?」邵院長想了想,又問,「你想做什麼?」
趙鴻的眼睛很亮:「某想知道最近會不會下雨?如果會下雨,就不用燎祭,節省下來的錢財人物可以做許多事情。」
邵院長從口袋裡掏出《人才統計表2.0》迅速找了一遍:「你先回門診幫忙。」
趙鴻難以克制地激動起來,這是真的有嗎?
……
與此同時,醫院西門的移動梯再次放下,昨晚回到方沙城臨時營地過夜的寧家一行人,迎著朝陽的光,走進飛來醫館。
門診大廳里,金老、魏璋和趙鴻,門診護士長金燕和導醫們也已全部就位。
而眼科花主任又安排五名醫生,吃完早飯,像往常一樣準時到達門診,診室門打開的時候。
眼科護士長也和魏璋一起,開始給病患們「流水線滴眼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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