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鍋說白了就是火鍋。
別問為什麼大早上要吃火鍋,沈里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在堂前看祖父大馬金刀的耍了一套長七寸、寬四寸的九連大環刀後,他小姑已經連純銀的暖鍋都在小泥爐上支好了。
熱氣騰騰,香飄四溢。
沈小姑一邊等著對象給她調芝麻醬,一邊對沈里嘚啵得:「我跟你說,里里,這個世界上,再不會有比銀鍋更適合打暖爐的存在了,至少比金鍋靠譜。」
首先就是眾所周知的銀能測毒,不怕被人加料;其次就是銀鍋比金鍋的性價比高,這倆都壞的都很快,但至少銀鍋可以隨時換,不用心疼錢;最重要的是,銀鍋總能快速而又均勻的加熱食物,比金鍋不知道靠譜多少。
剛還覺得自己穿越後小變有錢人的沈里:……意思是你用過金鍋?
是的,沈卻金不止用過金的,還對金鍋滿腹牢騷。她對侄子瘋狂抱怨:「你是不知道上次用金鍋多給我丟人,我當時可是請了陽邑她幾個手足一起吃飯欸。結果連肉片都煮的半生不熟的,有些邊緣還沒熟,有些內芯已經熟過了頭,白瞎了我一鍋上好的清遠走地雞。」
沈小姑臉上的沉痛表情做不得假,她真的很心疼那鍋早知今日當初還不如直接爛在山上的雞。
「當然了,銀鍋也有不便之處,好比不能煮雞蛋,味道會變得很奇怪。」沈小姑積極和侄子分享著自己的生活小tips。
沈里:「……」謝謝,還真是一個實用的生活小常識呢。
陽邑縣主也坐在沈家的早餐桌上,她今天梳了個極其華麗的抱面,就是用雙髻環抱住臉頰的那種髮型,頭上裝飾著雍容碩大的牡丹,與額頭上嫣紅的花鈿相得益彰。這算是大啟貴族女性中比較常見的一種打扮了,整個人都會顯得十分張揚。
與昨日楚楚可憐小白花的樣子截然不同,也側面證實了陽邑縣主昨日所言非虛,她就是故意去氣趙女王的。
也真的用那套快被碧螺春浸透的茶言茶語,把情敵氣的夠嗆。
今日陽邑縣主恢復了本來面目,竟讓沈里從她身上窺見了幾分清河公主的影子,或者說大啟的公主大多如此,生性高傲,自由灑脫,舉手投足間俱是自信天成,一看就是從小在優渥的環境中長大才能有的自然流露。
沈老爺子今天對這小兩口的態度還行,哪怕一個用銀鍋煮菜,另一個頻繁上門。
陽邑縣主來沈家的頻率有多高呢?高到會給人一種她昨天就沒走的錯覺,亦或者把沈家當衙門,每天早出晚歸準時來打卡。
但沈老爺子面對這些統統都忍了,因為他每天跟老妻告狀的名額有限,他自己給自己設的,每天最多告倆人,不能給地下有知的老妻添太多麻煩。今天老爺子告狀的主題滿滿的都是——「你兒子就是想氣死我」。
沈里一臉懵逼,和小姑咬耳朵:「哪個兒子啊?」
「兩個都是咯。」沈小姑表示這是一個簡單的數學題,因為她一共就倆哥。如果她爹只罵其中一個,那另外一個挨罵名額肯定會留給她。
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戎馬一生的沈老爺子比較倒霉,他家有好幾本。
今早沈家的兩本經就同時來了信,一封比一封氣人,只是用銀鍋吃個飯的女兒反倒是顯得順眼了。
這裡就要先介紹一下沈老爺子的家庭情況了,沈老爺子與老妻感情甚篤,一共生了兩子一女。
老大就是沈里的親爹,能力比較平庸,全身上下唯一的優點就是臉好,性格也好。只能靠挽郎入仕混了個從七品的補闕,幸好出身世家的大兒媳很有能力,這些年一直把家裡操持的井井有條,也是在女兒沈青起崛起之前,沈家說了算的那個。
如今夫妻倆遠赴北疆探望女兒,結果不知道為什麼反而被留下了在嘯鐵衛幫忙,眼瞅著就要準備一起抗擊蠻族了。
老二剃度了,常年四海為家,到處雲遊,在這個車馬很慢、爛事傳的也慢的,他多年來只能靠書信聊表思鄉之情,幾乎很少能與家人見面。
唯一的小女兒,便是不靠譜的沈小娘子沈卻金了,她對當女官沒興趣,也沒覺醒血脈,只喜歡賺錢。年輕的時候說要專注事業,不想成婚,沈老爺子依了她;後來又突發奇想要和博陵趙氏的世家女成婚,沈老爺子也依了她;再後來又不知怎麼非要與前妻和離,最近正在和縣主找對象……
只能說是非常精彩的拉子的一生了。
如今就住在沈家隔壁。
準確的說,其實隔壁也是沈家的一部分,只是前不久才被沈老爺子命人搭了一堵牆出來,據說是因為看見老三這張臉就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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