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的關係不算特別近,唯一的交集就是同出自五姓七望的韓家。雖然兩位韓大人心知肚明事情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但在其他人看來就是韓僕射差點被趙家翻盤,只能臨時搖人,搖來了自家親戚倚仗的最大靠山。
不得不說,給太子幹活就是有這點好,雖然太子殿下的性格比較捉摸不透,但他護短啊,絕不會讓自己人吃虧。
就是韓詹事實在沒必要如此遮掩,還讓生性膽小的同事出來說話。
是的,如今代表東宮出來辯論的,就是那個看起來非常男媽媽,曾經對自己官場最大的夢想也只是給自家當了王爺的聞殿下當王府長史的左春坊。
左春坊*本名姓田,又被稱為田春坊。品級不算高,職事官的官職僅是個四品官,但在朝中說話往往很有分量,因為他代表的是太子的意思。哪怕田春坊其實本質是個很社恐的官員,在自家戰鬥機一樣的太子殿下的多年培養中,也形成了不錯的口才。
他上來就舊事重提,把前朝那樁轟動全國的楚國公主案翻了出來。
也就是讓博陵趙氏當今家主的祖父名揚大啟的那一樁「光榮」舊案,趙老登的墳頭草都幾米高了,依舊有人記得他做下的孽。
具體發生了什麼?往簡單點來說,就是駙馬通姦,被高齡產婦的楚國公主發現,氣不過的與他在床上產生爭執,駙馬卻在怒火中把楚國公主推下了床,還用腳踩踏了公主的肚子,導致公主流產,不治身亡。等駙馬理智回歸知道害怕之後,就畏罪潛逃了。
很顯然的,皇室當時的態度十分明確,那就是緝拿駙馬,殺無赦,甚至要連坐讓他全家賠命。
這種事是個人都不太可能站在宛如畜生一樣的楚國駙馬一邊吧?但是偏偏博陵趙氏不是,當時的趙家主看到了翻案的漏洞,毫不猶豫的就選擇了站在駙馬那邊,並真的幫他免去了死刑,全家也不用跟著滿門抄斬。
趙老登切入的角度,首先一點就是當時的楚國公主並沒有死,雖然已經因為流產陷入了昏迷,但畢竟還有一口氣吊著,尚在人間。
那就不算打死公主。
雖然按照大啟律法,只要傷害了皇室成員,就要按謀逆處置,但趙老登舌戰當時的門下省群臣說,楚國駙馬失手害死的只有公主腹中的胎兒,這孩子算皇室成員嗎?或者說,他已經算一個人了嗎?
一場詭辯就此展開。
田春坊會提這件事,就是因為博陵趙氏當年走的也是以情動人那一套。
他們訴說駙馬與楚國公主感情甚篤,駙馬的出軌是旁人惡意勾引,並無主觀惡意的故意殺人,只是失手,並且出事後認錯態度極其良好,傷心的日日夜不能寐。
田春坊以此類比:「在清河公主一事上也是一樣的啊。清河公主與駙馬感情甚篤,公主不是故意殺人,只是怒髮衝冠下的失手,出事後她一力承擔了全部罪責,沒有絲毫的反駁,這樣的認錯態度,不比還畏罪潛逃的楚國駙馬好嗎?」
博陵趙氏被懟的啞口無言,因為這事確實是他們家辦成的,甚至是他們這些年一直引以為傲的本事,如今面對過去的自己,他們也只能蒼白又無力的說:「兩件事情況不同,又怎能混為一談?」
「哪裡不同?」田春坊一副不吝賜教的模樣,還擺了個請的手勢,有請對方辯友回復他,楚國公主和清河駙馬有何不同。
是死法不一樣啊,還是死的地點不一樣?亦或者楚國公主只是個普通人,而清河公主覺醒了血脈?
沒關係,關於這點太子這邊也早有準備:「當年博陵趙氏經手公主案時一力主張,這事到底該被定性為是駙馬殺公主,還是夫妻之間的口角事。當時你們說的是,這是夫妻之間的感情問題,駙馬和公主在擁有這個頭銜之前,也是有七情六慾的人。那如今也是一樣的啊。」
田春坊用了一模一樣的話術,主張不應該把清河公主案定性為覺醒血脈者枉顧力量肆意殺害普通人,而是這只是小夫妻之間的感情糾紛。
他們在成為覺醒血脈者之前,他們也只是有七情六慾的人。被傷害了,自然會傷心。
老皇帝和朝臣頻頻點頭,覺得田春坊說的很有道理。
歷史的迴旋鏢正中眉心。
博陵趙氏戴上了痛苦面具,偏偏又無法反駁,因為那是他們的先輩不知道想了多久才好不容易想到的惡毒之言,角度十分刁鑽,很難反駁。
田春坊最後總結陳詞:既然兩方是一樣的,有例可循,那當初是怎麼判的那位駙馬,如今就該怎麼判清河公主。
如果你們覺得自己判的沒錯的話。
那博陵趙氏還能說什麼呢?自己打自己老祖宗的臉嗎?
至於當年是什麼結局,也是很簡單啊,駙馬沒死,博陵趙氏一戰成名,人人都稱他們秉公執法,一心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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