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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長一百天。

那是什麼感覺呢?

他其實很想問問她,會比她的手指痛嗎?

應該是很痛的,那幾頁日記的字跡都在發抖。

景尋昭錯愕於他是怎麼知道這些的,硬扯了一個笑,既然非要提,非要算帳,那她沒什麼好怕的,跟著說道:「不止,歲聿,你可能還不知道,她對巧克力過敏,啊...媽媽也不知道,所以才一直給她送巧克力,你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嗎?因為夏令營我騙她吃了一塊巧克力,親眼看她差點兒沒喘上氣來。」

她不是故意的,可看她難受的在地上打滾,滿身紅疹,拽著她褲腳不停求她的樣子,她卻在心裡暗爽。

那時她就知道,她和景昭這輩子都不可能做成好姐妹。

她討厭她,討厭她和父母相似的面龐,討厭她能夠勾起可憐與同情的身體,討厭她出現的時機,討厭她明明弱小到不堪一擊偏偏還要反抗的樣子,更討厭她那雙很會愛人的眼睛。

那個從進門就不曾在她身上的目光終於緩緩落在她身上。

景尋昭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情笑道:「嗯,不知道她現在喝不喝檸檬水了,記得她以前很喜歡喝,我討厭她露出滿足的樣子,會在她水裡加兩滴洗潔精,後來她確實再也不喝了。」

「還有,她之前養了只鳥,不知道從哪裡撿的,飛不起來了,我朋友來家裡玩沒看見,騎自行車壓死了,你猜她是什麼反應?」

像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笑得更肆無忌憚,「跟我朋友打了一架,我那個朋友是體育生,自行車拖了她得有三五米遠,回家什麼都不敢說,連醫院都沒去,最後要不是腿上傷口潰爛發燒,媽媽還發現不了呢。」

直直看向面前的男人,逼問:「歲聿,別告訴我你心疼了,我這才說了生活中很小一部分事而已,況且,你愛她嗎,你分明就是愧疚,愧疚當時明明能救下她,結果沒救下。」

她已經說的很委婉了,因為她打心眼裡覺得,歲聿這樣的人,是不會愛上一個人的。

他不懂愛,更別提去愛了。

瞌眼,睫尖飛快閃動,他說:「你騙我的帳總要好好算算。」

逃避,弱者最得心應手的武器。

「算。」景尋昭高傲地抬頭,她並不害怕,景昭已經死了,她最差也不會如此,「歲聿,我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也差不多,我對她這樣你沒資格譴責我,袖手旁觀,為虎作倀,在景昭眼裡我們都是一樣的,反正她已經死了,合該我們是一對。」

對面輕笑,給她嚇了一跳。

嘴角是薄涼的弧度,杯中咖啡一口沒動,幽深的黑瞳撩起看向她,就像她想的一樣,聽完這麼多內容,歲聿依舊無動於衷,淡淡道:

「你爛你的,我爛我的,景尋昭,你的手段並不高明,我對她感情可能是沒多少,但確實比你多點兒,不然不可能聽你說這些覺得你這人挺卑劣噁心的,過去我不知道所以對你還念點兒舊情,現在我知道了,你說得對,我不是好東西,肯定也會對你用手段,你好自為之,對付你是我的事,至於我——」

「你不用操心,會有看不下去的收拾我,在此之前,想辦法扶住你那搖搖欲墜極其可憐的自卑心吧。」

他這個人,無情的時候連塊石頭都要搖搖頭。

所以一點點溫柔都會讓人產生不該有的錯覺。

然而這個錯覺她停滯了八年。

到今天才被徹底點明。

「……可她已經死了。」走之前她還是不甘心地對他說,抹著眼睛,「你沒愛上她,對嗎?」

眼淚果然是不一樣的。

每次她掉眼淚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去看,看她一次能落出幾顆淚珠子,看她是左眼先出還是右眼先出,看她慢慢泛紅的眼眶,一點點充斥到眼眶的水霧,和哼哼唧唧說不完整但總是讓人有聽下去欲望的軟聲。

他是來這喝咖啡的,不是來這悼念的。

畢竟葬禮那天他都沒去悼念。

比起景尋昭激動的情緒,他顯得太刻薄冷情,這些行為反而更像是對前妻愧疚而彌補的手段。

甚至歲聿都這麼認為了。

因為他真的感受不到悲傷,感情好像有,但是摸不著,她的葬禮進行那日,從窗口看到穿著黑衣的家人朋友一片悲慟,他一滴淚落不下,甚至連裝一下的心思都沒有,於是拉上簾,躺在床上睡了一整天。

第二天就開始上班工作。

別人說他歲聿真不是東西。

他贊同。

怎麼說也相處了這麼久,人死了,連個念頭都沒有。

開車回家的路上,金秘書給他發了一條簡訊,大抵是景昭在時在辦公室的那些插花還沒扔,她之前不捨得,所以都搬到隔壁倉庫晾乾做成永生花了,金秘書把這些都找人想辦法保存起來了。

還有就是,這些插花上的晴天娃娃他也好好放起來了,今天收拾時不小心碰散一個,才發現景昭沒有開玩笑,裡面真的寫了祝福語。

金秘書附了一張圖片。

趁著紅燈,他點開,圖片上藍色原子筆字跡清秀:「歲聿,歲歲平安,朝朝喜樂。」

那是她以為他這輩子都看不見的祝願。

卻在她死後被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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