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奚禾不知道男的對這種01、001的車牌號碼到底有什麼執念,反正她是沒有的,只覺得幼稚到不行。
她冷漠地開口:「讓開!」
馬屁拍到了馬腳上,夏末一愣,姚博遠雙手插袋站在一邊,見狀長臂一伸,扯著他衣服上的帽子將人拉了過來。
梁奚禾合上頭盔的擋風板,啟動了車輛開出院子很快匯入到市政道路,他們聽到了杜卡迪拉足馬力轟鳴著遠去。
領子摳到了脖子,夏末一邊調整,一邊回頭問:「你覺不覺得她心情不好?」
姚博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還用問麼,這姐一副恨不得創死所有人的樣子。
「走的時候把門鎖好。」
他不咸不淡地交代,準備去洗澡,今晚就在辦公室的行軍床上將就一晚,明天直接回學校。
忽然,被人扯住了胳膊。
夏末面帶憂色:「你剛剛有沒有看到她臉上受傷了?」
「沒有。」姚博遠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戴上了頭盔,他沒注意。
夏末很確信,點點自己顴骨的位置:「這裡,很明顯的一道。你說她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就算她真遇到什麼事,也跟他們沒關係,姚博遠沒說話。
夏末想到她之前沒回信息,瞬間腦補了被搶劫威脅勒索等等橋段,他一激靈:「不行,咱們跟著去看看。這麼晚了,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亂跑,太危險了。」
他轉身就去開車,姚博遠被他扯了一把帶到了車前,無奈地跟上。
。
二環外屬於城鄉交界處,本就路寬車少,這個點路邊店鋪陸續打烊,路上更是空曠。
一路綠燈,杜卡迪疾馳著從支路開出,到了與主幹路相交的交叉口才吃到了紅燈。梁奚禾單腳著地放開了把手,從匍匐的姿勢起身。
機車飛速前進帶起的夜風鑽進毛衣,但她沒感到涼意,只是渾身沸騰的怒氣與躁意稍稍得到平復。
速度以及隨時留意路況時的精神高度集中,會刺激人體的交感神經,促使腎上腺素飆升,讓人心跳加快、血壓升高,感到興奮。
這種興奮沒辦法解決她面臨的實際問題,但是能幫她從負面情緒里脫離。
從夏末店裡出來時,梁奚禾預備在大路右拐回雙子大廈,看到紅燈卻改了主意,等箭頭燈一綠,她便左拐去往郊區,準備多跑兩圈。
主幹道上車多又都頂著限速開,她對自己的駕駛技術心裡有數,沒敢太貪快,規矩地沿著路牙子前行,時刻注意前方和後視鏡里的情況。
過了一會兒,她發現後面有兩輛機車不遠不近地跟著她,她快他們也快,她慢他們也慢,像是怕跟丟了她又怕被她發現。
梁奚禾猜到是誰,下一個紅燈,她停下來,直到綠燈也沒走。
停在200米開外的夏末見狀趕緊追上來,頭盔都沒摘就匆匆下車:「禾姐怎麼了,是車壞了嗎?」
「沒有。」梁奚禾將擋風板往上一撥,「你們跟著我幹嘛?」
「當保鏢啊。大晚上你一個人兜圈不害怕呀?」他笑道,「放心,我倆遠遠地跟著,絕對不打擾你。」
梁奚禾的情緒已經穩定不少,對上他關切的眼神,心裡不能說毫無觸動。
她軟了語氣,解釋:「我心情不好,兜一圈就回去。」
不期然看到這位姐脆弱的一面,夏末既意外又莫名赧然,下意識地想撓頭卻觸碰到頭盔,訕訕地放下手。
「姐,我知道附近有個好地方,我每次心情不好去那兒待會兒比兜圈管用,要不要一起去?」
梁奚禾不想拂了他的好意:「走吧。」
這裡就在雪霽山山腳下,夏末熟門熟路地帶他們繞到後山的山道入口處,三輛機車呼嘯著往山上衝鋒。
這條山道不是上山的主要道路,兩側沒有布設路燈,茂盛的樹冠將月色遮擋得嚴嚴實實,也將外面世界的噪聲屏蔽得滴水不漏。
眼前只有他們的尾燈和她自己車前燈的光照,引著她往前方不知道有什麼的巨大的深色夜幕深處闖去,車燈一閃而過,被撕開的黑暗很快又在她的身後圍合。
梁奚禾覺得身上發涼,耳邊比發動機的聲音更清晰的是自己的呼吸聲,她捏著油門的手不自覺地時松時緊,杜卡迪也就忽快忽慢。
這時,原本跟在夏末身後的哈雷往外偏了一個車身後,減速。
梁奚禾自顧不暇,顧不上他什麼情況,夏末沒停,她就只管跟著前行。
等她超車後,哈雷又加速跟上來,不遠不近地綴在她身後,將她夾在兩輛車中間。
身後有人,意識到這一點,梁奚禾的緊張和恐懼馬上得到了緩解。
到了山頂,她看向姚博遠,他摘了頭盔,沒看她,依舊是那副淡漠到厭世的神色,就好像剛剛交換車位只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又好像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你們倆過來啊!精華在這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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