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孟翰澤。
他的骨子裡大概繼承了母親的溫柔,竟然讓她對他也這麼莫名其妙地熟悉起來了,明明一開始打算對這樣城府深沉的男人敬而遠之的。
人跟人之間真是太玄妙了。
收拾利落,梁奚禾裹上毛絨絨的長睡袍出去喝水,餐廳里深沉的男人正將碗筷收進食盒內,用廚房濕巾清理了桌面。
這副宜室宜家的模樣,她已經習慣成自然,喝了兩口水,真心實意地夸一句:「孟翰澤,誰娶了你這樣二十四孝的老公,一定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
孟翰澤抽了紙巾擦手,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真像一隻迷糊地能撞樹上的雪兔。
梁奚禾說完也反應過來,這人法律上是自己老公來著,不管誰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都沒機會了。
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她說了「晚安」就回臥室刷小視頻去了。
明明在同一個時區,也不知道為什麼,山中的磁場比城裡更讓人生出困意,玩了沒一會兒,才九點,梁奚禾就困了。
手機往床頭柜上一扔,熄了燈,她倒頭就睡。客廳里,孟翰澤應該還沒有休息,光線從門縫裡漏進來少許,細薄的一線燈光,不亮,但令人分外安心。
梁奚禾很快睡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外面傳來小孩兒的哭聲,特別近,似乎在窗外,迷迷糊糊間,又似乎就在耳邊。
夢境隨之一轉。
她的杜卡迪貼著山道右側開,跟著夏末和姚博遠,山風嗚嗚咽咽中,他們拐過了一道彎。
突然前方拔地而起一個門樓,像小時候看的《聊齋》又像《西遊記》里的特效,她大驚,緊急捏了剎車,可前面兩人卻像毫無知覺一般沒有減速,直直地沖了進去。
那是福壽園啊!
意識到這一點,她整個人顫抖起來,想調轉車頭卻發現油門不聽使喚地轉動,杜卡迪加速衝刺,也要將她吸進門樓中去!
「啊——」
梁奚禾猛然睜開眼睛,尖叫著坐了起來,茫然地轉頭到處看,一片漆黑,而窗外,那像哭聲又不像哭聲的聲音還在繼續。
她打了個寒噤,飛快地回身去摸床頭的開關,一時著急,竟然撲到了地上!
膝蓋跪到地上,「咚」地一聲響,她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這時候,頂燈亮起,孟翰澤顧不上禮儀推門而入。
「禾苗!你怎麼了?!」
就看到她跪倒在地,人趴在床頭柜上頭埋在臂彎里。
他嚇了一跳,大步邁過去扶上她的肩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敢晃動她,只著急地詢問:「禾苗,禾苗,你怎麼了?」
梁奚禾抬起頭,一雙葡萄眼淚汪汪地看著他:「我摔下來了。」
「摔哪兒了?」
「膝蓋……好疼啊……」
聞言,他俯身將人打橫抱起放回床上,將睡裙的下擺撩起查看情況,見兩個膝蓋都紅紅的,問道:「都摔到了嗎?」
梁奚禾搖頭:「右腿。」是先著地的那條腿。
他的手握上她的小腿,逐漸用力讓她嘗試著緩慢屈伸膝蓋。
「怎麼樣?有沒有比剛才更痛?或者感覺關節被卡住?」
梁奚禾還是搖頭:「沒有,感覺比剛剛好多了。」
因為疼痛產生的生理性淚意也退了下去,她的眼神又恢復清亮。
那就沒有骨折或者嚴重軟組織挫傷,孟翰澤放下心來,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手還握著她的小腿,飛快地收了回來。
不可能再像剛剛情急之下去觸碰她的裙擺,他將被子拉過來將她蓋住,才長出了一口氣。
「怎麼會掉下床?」
他直起身子,找了個問題轉移注意力。
這一問,梁奚禾才注意到外面的叫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沒了,也不知道剛剛是她幻聽還是真實存在過。
「剛剛是野貓嗎?」
孟翰澤在處理工作郵件,沒有注意。
見他好像沒聽到,頓時她所有關於夢境的回憶和那種真實的恐懼感一齊湧上來。
她將身子往被子裡縮了縮,仰頭問他:「孟翰澤,你知道御景灣附近有一片公墓嗎?」
孟家幾代人的墓地就是那片公墓中辟出的一角,孟翰澤當然知道,他點點頭。
她蹙著眉心,咬起唇角:「我害怕……」
孟翰澤短時間內尚未想到該如何安撫她,她已經將被子一扯團到自己身邊,空出了一半的床。
「你進來陪我睡吧。」她乾脆地說。
孟翰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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