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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同情的是神不能自殺。」出自《傻瓜的一生》

*本文標題出自《價值公道》:「要照亮倫勃朗深沉而厚實夜色中唯一刺眼光亮所在,就非萊布尼茨不可,他和他的微積分共同誕生在代爾夫特城,那裡也是維梅爾的太陽出生的地方。就如顯微鏡發明者列文虎克在那裡出生,透過顯微鏡光線足以穿透盲之世界的層層影子與深淵。」

# 卷五鱗鴻難應疏鍾

第54章

雨聲連綿不斷,巨大的圓月投射在窗簾半掩的窗上。

疾雨與滿月不會同時出現,一定是又開始做夢了。

身後的溫暖令嘈雜的雨聲也變得寧靜,印在脊背上的是另一人的心跳聲。有力,平緩。

程危泠不想醒來,但他到底還是強迫著自己睜開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幼年時的軀體,此時他正穿著一套棕黃色的、印滿可愛小熊的睡衣,被人圈在懷裡躺在床上。

虛攬住他肩膀的手臂不像現實中那樣蒼白消瘦,光潔的皮膚上也還未留下那些可怖的疤痕,只在手腕處纏著一段紗布。

程危泠儘量放輕動作,慢慢地翻了個身,轉向攬著他沉睡的人。

整個臥室在夜色中陷入昏暗,僅剩床頭柜上的小夜燈還亮著,柔和的暖色燈光灑在靜靜睡著的伏鍾臉上,在他完全放鬆的眉眼留下淺淺淡淡的陰影。

這個時候的伏鍾還維持著外貌的偽裝,平凡的容貌讓他足以泯然眾人,但程危泠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依然感到心臟開始不受控制的亂跳起來。

程危泠窩在這個溫暖的懷抱中回憶了一會兒,在記憶中翻出了與夢境相對應的片斷。

他在幼年時的確有過這樣一段經歷,被侵入的邪物激發出了嗜血的本能,失控之中咬傷了伏鐘的手腕。

小時候的他以為是做了一個噩夢,現在想來這事應該是真實發生過。

在遭遇這事後,程危泠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敢獨自一個人入睡,一向縱容他的伏鐘被纏得沒辦法,只能陪著他入睡。

正當程危泠陷入回憶中時,寂靜的夜裡響起一陣敲門聲。這敲門聲他並不陌生,臨近的數次他迷失於詭異的夢裡,總能在異像出現之前聽見敲門聲。

他小心翼翼地從伏鍾懷裡掙脫出來,跳下床,穿上毛茸茸的小拖鞋,在走出臥室前,十分眷戀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景象。

沒有覺察到他離開的伏鍾安靜睡著,沒有一點要醒來的跡象。

除了臥室之外的房間都沒有開燈,程危泠憑著記憶穿過漆黑,來到玄關處的大門前。

這一次他沒有等敲門聲停下,徑直踮起腳打開了門。

樓道里昏暗的燈光照進黑暗,也照亮了站在門外的孩子的臉。

程危泠愕然地看著另一個自己站在離他不過數尺的距離,那張臉是他小時候在鏡中見過無數次的模樣。

「程危泠,你看見我媽媽了嗎?」

攥著門把手不由自主地用力,程危泠遲疑地回答,「沒有……」

「那你和我一起去找她吧!」

站在門外的孩子突然伸手抓住程危泠的另一隻手,不由分說地將他拽出門去,大到無法反抗的力度,根本不像是一個小孩子能夠使出來的。

程危泠被拽得一個趔趄,被迫跟上了孩子的步伐,被他拉著踏入樓道,順著濕漉漉的台階一路向上跑去。

從未到過的頂樓鐵門被人打開,蕭瑟的寒風順著狹窄的通道口灌入,吹落的雨水自最上一級台階漫下,是極度不祥的黑色。

程危泠被拽著來到頂樓,冰冷的雨墜落在他的身上。

從天而降的黑雨連綿不絕,將暴露在雨中的所有事物淋到面目全非。

緊緊拉著他手的小孩在來到頂樓的一瞬間放開了他的手,程危泠就這樣看著這個如同他倒影一般的身影像霧氣一般消散在風雨中。

黑雨下得太大,身後樓道的光太微弱,不足以穿透前方的黑暗。

但程危泠本能地覺得,有人正在大雨中等待著他。

他想要往前一步邁入雨中,腳下堅硬的地面突然變得柔軟,他猛地朝下跌去。

青石板上長滿滑膩的青苔,在暴雨的不斷沖刷下,於清澈的淺水中搖搖晃晃。

伏鍾撐著傘,站在闊別已久的老城巷口,無人的巷中,屬於往日的一切正隨著他的靈力一寸一寸漫開而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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