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像覃敏那樣跟他打起來嗎?
還是說他會像武晨遠那樣撂挑子不干?
下午1點,劇組重新開機。
余尋光心裡有事,身體又不舒服,午飯只勉強吃了幾口就去上鏡了。
這天下午,《漫長的孤獨》劇組迎來了前所未有的壓抑氛圍。不論天氣,不論光影,從1點磨到7點,算上上午11點到12點的那一個小時,總共7個小時的時間裡凌爽喊了無處次「CUT」和「開機」,余尋光也來來回回走了很多個4分鐘,但沒有哪一次拍出來的實片能夠讓凌爽喊出那句「過了」。
坐在椅子上沒怎麼活動導致腰背酸疼的武晨遠都有些撐不住。
他再一次看向監視器,屏幕里余尋光的眼神底下甚至開始帶有哀愁的痛苦。他今天已經工作了7來個小時,他兩餐都沒吃,就這麼在片場陪著凌爽耗,沒有半分意見和怨言。武晨遠用手掌緊捂下半邊臉,微閃的眼睛裡透露著點點星光。他突然想哭。
他更想打人。
「你在折磨他。」
凌爽沒有否認。
武晨遠的語氣中帶著控訴,「你就是想讓他在經受了這種情緒之後表現出你想要的迷茫和絕望。」
凌爽回頭怒視他,「我知道您老學了不錯的本事,您能看出來真是太了不起,但這裡是我的劇組,你能不能安靜些?要不要我往你嘴裡放個安撫奶嘴啊?」
武晨遠握著拳頭站起來,氣勢洶洶,凌爽也起身,渾然不懼,「幹什麼?」
「你幹什麼!」——同樣喊出這句的是現場的場務。
凌爽一聽,趕緊回頭,只瞧見余尋光的助理小陳闖入還未結束的片場,以護崽子的姿勢把余尋光護在身後。他還看著所有人大喊:「我們不拍了!」
嘿!凌爽來了脾氣,擼著袖子過去。
看到凌爽過來,小陳也不怕。他大聲道:「小余都吐了。」
凌爽歪了歪頭,果然看到余尋光蹲在一邊乾嘔。他皺著眉頭,心裡急是急,嘴上卻說:「吐了怎麼了?」他湊近了,想躬下身去扶他,「小余。」
「你別碰他,」小陳氣到整張臉通紅,他把凌爽推開,道:「我給易崇給葉興瑜打電話了。凌爽,沒你這樣的。」
凌爽覺得他現在特別礙事,「起開,有你什麼事兒啊?」
小陳伸手就抓住他的衣領想揍他,「凌爽,有你這樣當朋友的嗎?小余他今天還生病了,一個鏡頭他陪著你來回折騰了7個小時,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吹毛求疵,你打擊他,一直否定他的表演,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導演。現在就算你覺得沒問題我也認為有問題,我們家藝人現在不舒服,我們需要休息!」
「你說了不算!你當拍戲鬧著完呢?」凌爽沒想跟他糾纏,大手一抓,和身邊湊上來拉架的人把小陳推開,然後去問旁邊被趕過來的武晨遠扶起來的余尋光,「小余,你還能拍嗎?」
余尋光臉色蒼白,點頭時都沒什麼力氣。他望向被凌爽的人擋在外面氣哭的小陳搖了搖頭,再回以一個微笑。
凌爽顫著手,也怕余尋光的身體出問題,但又想繼續把戲拍完,「余尋光,你別怨我,你答應過我的。」
余尋光看著他,抿了抿嘴,「我知道你在幹什麼,但是我還是不同意你這麼做。」
凌爽的聲音變大了些,「我要求真實的情緒,我哪裡錯了?你那時候跟我保證過,你不會變的!我要的就是那個時候的你,你明白嗎?」
「阿拓是阿拓,阿金是阿金,你別把兩個人放在一起比較!」余尋光的聲音也有些發厲,「而且,演員的定位本身就是一個【演】字,講究的是以假亂真。演員和角色之間,本來就不能劃上等號。你痛恨演藝技巧,我能理解你的觀點,但是你沒想過嗎,這種通過外界壓力達到的臨時情緒是不能夠複製的,而且也有可能是與當時的人物角色的真實情緒無關的。」
凌爽沒憋住氣,「呲」了一聲,這之後他就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他索性也不硬撐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跟他說:「可這就是我要的東西!」
余尋光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因為看見他滿臉的狼狽,說話時還忍不住笑了一笑。「所以我會配合你,我會忍讓你。」
他上一句話還好,下一句話就認了真,「下次再讓我聽到你說我演得不好,我就揍你。」
余尋光不是不能聽不去別人的批評,他是不願意聽這種毫無緣由和提高價值的批評。不管凌爽是為了達到什麼樣的目的來否定他的表演,余尋光也不允許,因為這對他和他的角色來說是一種侮辱。
凌爽低頭,勉強認可了這句話。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捂住眼睛,然而眼淚還是止不住。
余尋光吐槽,「真丟人。」
「去你丫的。」凌爽罵了一聲,一邊抽著氣一邊抱住了他。他剛才真的有些怕余尋光撐不住或者是小陳執意要把人帶走。
武晨遠偏過通紅的眼睛,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提前離場。
這天晚上,劇組熬到9點才終於達到導演的要求。
余尋光下戲後不僅覺得頭昏腦漲,腳還酸疼。
終於拍出了想要的鏡頭,凌爽興奮地圍著余尋光忙前忙後,又是給他「捏肩」又是給他「捶背」:「你回去弄點熱水泡腳,我會按摩,你要不要?」
「走開。」他懷疑凌爽在藉機會打他。
而且真的擋道了路,也好煩。
凌爽悻悻然,走之前還被小陳剜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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