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英靦腆地說：「嫂嫂不必見外，是我應當做的，秦大哥走之前託付我照看你，我答應了自然要做好。」

「吳家人巧舌如簧，竟然編出那種瞎話，現在又往外說秦大哥去他家是為了殺人劫財，簡直可惡。」

「好在秦大哥厲害，你們沒被他們抓住。」說著他嘆息一聲，「不過以後怎麼辦呢，家裡那邊肯定是不能回去，職位也白白丟了。」

趙明恆說：「我們打算留在京城，我會另尋一個差事。」

柳子英目露喜色，「秦大哥打算長留京城？這可太好了，我以後也在京城，又可以時常見著了！」

「你也要留在京城？」趙明恆原本以為柳子英是來遊玩的，看來不是這麼一回事。

柳子英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頭，「其實我是來給家裡開拓生意的，先前不是和你說過麼，家裡有過把生意往京城鋪開的想法，但是顧慮太過就擱置了，而且我姐姐分身乏術，家裡的生意都要靠她跟姐夫，不能輕易折騰。」「我不一樣啊，我是個閒人，過來闖蕩闖蕩，頂天了把帶來的本錢虧掉，家裡不會傷筋動骨，底子還在，但如果成了就是好幾倍的新利潤，我也這麼大了不能總靠家裡養，所以啊我跟我姐姐主動請纓，到京城來試一試，萬一就被我闖出來了呢？」

柳子英越說越開心，仿佛已經看見自己功成名就的美好畫面。

他突然想起什麼，一抓趙明恆的胳膊，期待道：「秦大哥，要不你來跟我一起吧？你以前不是說想做生意多賺些錢麼？當時你有公差，脫不開身，現在好了不用管那些破規矩，憑你的能力想怎麼施展就怎麼施展，你放心，我絕不會想著占你便宜。」

溫素音有些意外柳子英的主動，但越想越覺得這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他們初來乍到，急需站穩腳跟，柳子英伸出的橄欖枝對她夫君而言或許是個難得的機會，比外頭去尋其他活計強多了。

「嫂嫂，你覺得呢？」見趙明恆沒應，柳子英又問溫素音，指望她吹吹「枕頭風」。

溫素音秉承實事求是的態度，「我覺得夫君可以認真考慮一下，柳公子畢竟是朋友，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再好不過了。」這其實就是支持的意思了。

趙明恆對上二人的期待，突覺有些不自在，他當初的確這麼說過，說他想跟著柳家做生意多賺些銀兩，但那不過是為了從柳子英這裡套取消息，卻沒想到隔了這麼久，當初挖的坑突然就到眼前了。

他自然不可能去做什麼生意的。

但以「秦煜」現在的身份立場，答應才是最合理不過的，也是最為家中考慮的。

「我……」他遲疑一下，「我現在不打算做生意了，我已經有了新的計劃。」

「什麼計劃？」

「我打算去尋一個侍衛的差事，京城貴人多，家家戶戶都要尋人護衛，我有武藝在身，尋一個差事不難。」

他越說仿佛越是這麼回事，侃侃而談，「若做得好能得到貴人賞識提拔，或許可以推薦一個職位，再上戰場立一二軍功，得到封賞，還可以做官，改換門庭不在話下，既能報效國家又能建功立業，一舉兩得。」

他說的這條路，是從前他好幾位屬下曾經走過的，他拿來現學現用了。

柳子英被他拒絕倒是不生氣，反而被他的宏偉藍圖給震撼到了，「不愧是秦大哥，也對，你那一身本事，來做生意確實屈才了，不說別的，就那一手箭術，上了戰場不知能多殺多少北狄賊子。」

「秦大哥有大志向，我第一個支持，若需要什麼儘管開口。」他承諾著，「對了，你們出來的匆忙，身上銀子帶的定然不多，上次你放在我這裡的銀子還沒動過，現在就給你。」

他掏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出來推到趙明恆面前，「你們初來乍到的，到處都缺銀子，湊個整給你，算借你的，秦大哥千萬不要推辭。」

趙明恆心底詫異，玩味道：「上次在醫館問你借的銀子還沒有還，你又借我銀子，不怕我卷了錢跑了。」

「不怕，朋友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還算什麼朋友，我相信你的人品，你若人品不好也就不至於折返回去救人了。」

趙明恆拿過銀票，「我收下了。」

抬眼看著柳子英的笑臉，他第一次正視面前這個原本在他看來有些天真的人，「你的這份情意我會回報。」

柳子英擺手，「不用跟我客氣，我別的不說，也就銀子還有那麼一點。」

他拈了一塊茶點，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說，「本來以為秦大哥你能來跟我一起，現在又是我一個人單打獨鬥了，我在家裡話已經放出去了，不做出名堂絕不回去，但其實吧，我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實在無從下手，光是選鋪面我都拿不定主意，這裡也有人說好，那裡牙人也說旺，轉了一圈下來好像就沒有不好的，真是愁人。」

溫素音說：「不如你說說看，我們幫你一起參詳一下，我雖然不懂做生意，但我之前在京城待過很久，對地段還是比較了解的。」

「嫂嫂在京城住過？」柳子英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