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英希望對方是個來訛錢的騙子,但是他拿出了王府的令牌,還有一千兩銀子的銀票,「他的屍首已經收斂好了,山路崎嶇,棺槨沒辦法運回來,已經在烏雀山半山腰選了一處寶地,就地安葬讓他入土為安了,墓碑墳地和法事這些王爺都已經派人打理妥當,你們不用操心,這一千兩銀子是王爺賜下的,用來安置家人。」
柳子英訥訥看著那張銀票,這才如夢驚醒,秦大哥真的死了!
「王爺聽說他在京城有兩位關係不錯的故舊,所以我打聽到你們這裡來了,王爺的意思是他家中只有一個女人,怕一時難以適應,想請你們這段時間多多陪伴照料。」
「待會我會去他家同他夫人說這件事,勞煩你們隨我一同前去,可以在旁邊寬慰一二。」七律有條不紊地說著,態度同情又客氣,「當然,王爺不會讓你們白辛苦,會回報你們的。」
柳子英立刻說:「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們不要王府的好處。」他用袖子用力擦了擦眼睛,「他是我朋友。」
宋阿花也說:「這位大人放心,不用您說,我們也知道該怎麼做,我們與他家交情深厚,您不用擔心。」
七律點點頭,「那就麻煩二位了。」
柳子英在櫃檯後面的角落裡獨自坐了一刻鐘,才紅著眼睛出來。
宋阿花緊緊抿著嘴角,一聲不吭,從庫房翻找出一些白布抱在懷裡,這都是接下來能用上的。
他們到小院的時候溫素音正在練琴,聽到他們到來的聲音,她很高興,笑著招呼他們。
然後這位名字古怪的七律大人把剛才那番話又複述了一遍,柳子英看見溫素音的表情逐漸消失,臉一點點變得蒼白,神色茫然無措,她原本就纖細的身影越顯脆弱,仿佛一碰就能破碎。
她安靜了足足有小半個時辰,就那樣脊背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手緊緊抓著椅背。
沒有哭泣也沒有尖叫崩潰,她過了很久才緩緩開口,聲音輕柔而禮貌,「大人,我夫君真的過世了麼?」
「是。」七律說,「屍首已經認過了。」
「你們有仔細查過麼,有人害他麼?」
「查過了,我們能確定只是一個意外,不久前下過雨,路上土壤稀鬆,誰也沒有預料到。」
「意外……」溫素音重複著這兩個字,「他走的時候痛苦麼?」
「沒有,很快。」
溫素音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她坐在那裡,眼淚一顆一顆安靜地從眼角流出,順著臉龐向下,在下巴匯合向下墜落。
又過了良久,她啞著嗓子問:「我能帶他回來麼?」
「夫人,我能體諒您的心,但……」
溫素音倉促地說:「您不用說,我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氣,「那他的墓地在哪裡,您總該告訴我,之後我眼睛治好了,該如何找到他,我是他夫人,我,我得去看他。」
面上該做的痕跡,都已經面面俱到了,她去了會看到一座嶄新的修整齊的新墳,上面寫著秦煜的名字,七律心中無聲長嘆,對她說到:「在烏雀山半山腰有一個烏雀山寺,在寺廟後面給他買了一小塊地,面水背山,就在那裡。」
這個晚上,是宋阿花陪著她的,柳子英給她放了長假,讓她這段時間先不用回店裡。
躺在床上,宋阿花拉著她的手,絮絮叨叨在她耳邊說話,想到什麼說什麼,從她小時候在父親的靈堂上跟鬧事的人打架,小杏兒生病沒錢抓藥,到她在茶樓打雜被客人戲弄她反捉弄回來還掙了一錢銀子,她說了很多話。
「素素……我說這些沒別的,就是覺得人生多磨難,我很多次都想死,但過來之後再回頭看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求你現在好好吃飯好好吃藥,難過就哭,別的什麼都先別想,這段時間過去了就好了。」說著,宋阿花哭了。
一直沉默的溫素音輕輕回握她,「阿花,不要擔心,我不會尋死的,我會好好活著。」
「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溫素音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眼角,那裡很痛,她用袖子擦去淚水,聲音縹緲,「阿花,我恨他。」
怎麼可以這樣呢?在她發現自己有那麼些喜歡他之後,他死了,甚至她連他的面目都不知道,以後等她死了,下到陰間,都沒有辦法認出他。
她以為他能陪她一輩子的,他們的相遇就像話本子裡面的主角一樣,那麼神奇又那麼美好,自從他出現之後煩惱和痛苦越來越少,快樂和希望越來越多,她理所當然覺得接下來他們應該像話本子裡面的故事,會有個完美的結局的,可為什麼卻不一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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