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的有這樣的巧合麼……?
溫素音決定不去思考這個有些可笑的問題。
因為皇帝陛下的駕臨,第三輪複選的場地改到了國子監的集賢台,那裡可以坐下三百個人,四周還設了回音壁,確保整個會場都可以聽到清晰的琴音。
站在集賢台的門外,溫素音百感交集,終於到這一日了。
有人來領她去集合處抽籤,確定上場的順序。
來的還是個熟人,正是當時太樂署內幫她辦手續的李從事。
「恭喜夫人,當時我便感覺夫人非凡俗之輩,但以為至少也得三五年才能在樂壇聽到夫人的名號,沒想到今日就能在此相遇了。」
「當時還得多謝李大人,幫了我許多忙。」
李從事擺手,「我沒做什麼,夫人言過了。」他又介紹到,「待會會大家一起抽籤,今天一起有七個人,聖駕今天也會過來,你不要害怕。」
雖然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溫素音還是為李從事的好心道了一聲謝。
「到了。」李從事領溫素音到了一間頗為寬敞四周設了椅子的屋內,「沒上場的時候可以在這裡先休息。」
屋子裡已經有其他琴師在了,有兩三個面熟的,或許從前在希聲琴館看過,唯一認識的便是坐在正中的陶漪妃了,她今日穿了一件希聲琴館統一的桃色女弟子服,簡單但標誌鮮明。
她也看見了溫素音,這一次沒有再像在愉記里一樣裝得熱情,挑釁看了溫素音一眼,便不屑轉過頭,表達她的嫌棄。
其他琴師看見溫素音進場,雖然沒有說什麼,但不約而同都露出了探究之色。
他們都聽說了,這一次雲音大比出了一匹黑馬,是一個年輕女琴師,琴技不俗。
琴師這一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陶漪妃他們是早就知道的,突然又冒出一個年輕女琴師,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有些人第二輪的時候與她不在一場,從來沒見過她撫琴,向身邊人求證,「便是她麼?你之前提過的女琴師,什麼松音琴館的。」
「是她,只是我記得是個瞎子,眼睛上的布帶怎麼沒了。」
溫素音恰到好處笑著搭話到:「正是我,松音琴館的溫素音,我之前眼睛有疾,現在已經治好了,當時看不見,所以也沒辦法認出您,還請莫要見怪。」
「原來如此。」
正在此時,陶漪妃突然出聲了,「二位叔伯,你們不認識她,但她父親你們應當是聽過的。」她一邊說一邊暗藏期待地看著溫素音,「溫如松,那個剽竊誣告傷害同門的小人。」
溫素音並沒有如她期待的那樣羞憤或者暴怒。
「陶小姐此話慎言,我敢以性命起誓,我父親沒有剽竊,誣告更是子虛烏有,我此行正是為了向世人證明我父親的清白。」溫素音平靜而篤定地說。
「笑話,你是他女兒,你說沒有就沒有?」
「那陶小姐又有證據麼?衙門判過?我怎麼不知道。」
「這還需要衙門麼?」陶漪妃提高了音量又很快克制住,「公道自在人心,大家都知道的事,你以為自己三言兩語便可當作一筆糊塗帳給抹掉了?」她笑了一下,「你想的太簡單了。」
「公道自在人心。」溫素音重複道,「我很贊同這一點,也因此我相信父親的清白一定會回來。」
旁觀的其他琴師們都不說話,溫素音能走到第三輪複選,已經充分說明了她的實力,有實力的人總是會讓人多一些忌憚。
溫素音抽到的簽位是倒數第六個,與陶漪妃隔了一個人,她是第四個。
聽到外頭山呼萬歲的隆重架勢,他們知道,琴賽開始了。
第一位上場的是位老者,溫素音站在門邊聽了一陣,中規中矩。
接下來,又兩位琴師離開了房間,有一個或許太緊張還出了錯。
輪到陶漪妃了。
臨走前,她在溫素音身邊停住了腳步,「溫素音,如果我是你,我現在就會棄賽。」
陶漪妃身上的一抹桃紅在台上很亮眼,皇帝原本有些疲乏,注意力又被拉回來了一點,在清一色的男琴師中,夾雜一個年輕的女琴師,很難不引起人的好奇心。
「是她啊,陶家的。」皇帝說,「竟能到第三輪複選,果然不容小覷,朕上次聽她彈琴,便知日後又是一方大家,不愧是陶家的女兒。」
陶漪妃彈的是她祖父的成名曲,《明月升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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